西苑經雪裹銀裝,恍如太白醉霓裳。觥籌瓊漿映笑靨,錯當盛世宴未央。
陳留大長公主的賞雪宴上,衣香鬢影、環珮玎璫。理由當然是自己兒子從西京回來,大長公主高興。
宴中有宮女將改回李姓的李蘭枝請出,說宮中有人找,讓她到荷花池對面的滴雨臺見面。
宮中?現在宮中還認識的,就只有宮中寺院裡的楊太妃。難道是她讓人給我帶訊息?
李蘭枝呼吸急促,心慌意亂。。
自己與安王的親事還沒走完三書六禮,祖君周旋之下,保住了全家。
可當時祖君經常讓她以拜見楊太妃為由,為他和安王帶話,李家與安王勾結,她也是直接參與者。
楊太妃還活著,祖君卻病倒了,杜家的敗落更是讓她如同驚弓之鳥,惶惶不可終日。
大長公主的宮宴她不敢不來,這來意不明的“宮裡來人”,她更是不敢不見。
看著李蘭枝和她的族叔李贇,先後上了滴雨臺閣樓,陳留大長公主手一抬:
“奏樂。”
李贇是裴二胖請來的,當時給魏光押莊子放錢的人就有他。
他給魏光開的是飛錢,魏光一失蹤,他立刻到進奏院做掛失銷票。魏光用的是假名,他找了個人去冒認。
李贇是李逢吉的侄兒,又養了一群大手門客,進奏院明知造假,還給他做了銷票。
蘇家抓到魏光,也拿到那張飛錢票,卻成了廢紙一張。
裴煊、裴煜兩兄弟在選人的時候,乾脆把這仇也給蘇家報了。
藍姑姑帶宮女到滴雨臺備茶,正好撞見李贇與堂侄女在滴雨臺播雲弄雨、坦誠相見。這簡直就成了東都本年度最噁心笑話。
聞訊趕來的李蘭春瞪著這似曾相識的場景,她差點沒把自己的舌頭嚼了吞進肚子:
報應來得這麼快?
李蘭春驚恐萬狀,兩腳軟綿綿的往後退,沒注意到了樓梯口,一腳踏空,從二樓滾到了一樓,正好扭斷了脖子,頓時只有出氣,沒了進氣。
在自己的宴席上搞事,大長公主顯然非常生氣,讓人將衣冠不整的李贇、李蘭枝直接送到李逢吉病榻前。
親侄兒和親孫女亂l!
大唐有律:諸同姓為婚者,各徒二年,緦麻以上以奸論,犯事男女各打一百杖。
李逢吉一口老血噴在李蘭枝被撕破的裙子上。
這事被大長公主抓了個當場,府衙當然也不敢裝瞎,跟腳就到留守府把李贇、李蘭枝抓走了。
按律先打一百大板,若是還活著,再坐兩年牢。
李蘭枝的父親當然要去李贇家算賬,一言不合動了手,兩家人正打得不可開交,僕人哭著來報信:
“郎君、郎君你們別打了,李留守一口氣上不來……人沒了!”
李家柱石沒了,頓時裡外亂成一團,哪還有人想起要去給打板子的衙役塞錢,一頓板子下來,嬌生慣養的兩人連牢飯都省了。
杜芊芊沒去西苑,她與裴煊到郊外悄悄埋葬了父母,碑上沒有銘文,落款也只寫了三個字“不肖女”。
“你還是要走嗎?不等等看李蘭枝的結局?”裴煊實在想不出還能有什麼理由將她留下來。
“不了,哪怕她被李家花錢贖出來,給她的懲罰我也已經滿意了。”
“可你北都的家人”
裴煊還沒說完,旁邊傳來急切的聲音:“大公子,不好了!二公子出事了!”
出事?裴煊停下腳步,回來報告的是裴煜的小廝,他今日在西苑晃了晃,就抽身去辦阿兄交給他的事。
他帶著小廝和幾個護院,出發到洛陽城南七里處的伊闕莊。巧得很,這莊子和李奏的小彭莊只隔著一座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