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還只是在說要物色人選,現在卻已經連人選都基本定好了?傅城恆越發怒不可遏,猛地直起身子,便要找韓青瑤算賬去。
趙天朗看在眼裡,暗道一聲“壞了,玩笑開過火了!”忙也起身死命將他拉住,拉到旁邊一個僻靜些的角落後,方低聲問道:“傅大哥,你要幹什麼?”
傅城恆對他怒目而視,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幹什麼?自然是找你的好未婚妻算賬去!她不幫我勸玥兒也就罷了,還反過來煽動她另嫁他人,甚至連人選都給她物色好了,我不當面跟她算清這筆賬,我委實難消心頭之氣!”
趙天朗哭笑不得,傅大哥不是向來心思最縝密,行事最沉穩的嗎,如何連瑤瑤分明是帶了氣的話都聽不出來,果真是“關心則亂”不成?不過轉念一想,傅大哥又不知道瑤瑤已經知道了他在外面偷聽之事,會聽不出她是在故意氣他,以致這般生氣倒也情有可原。
暗自好笑韓青瑤可真是頑皮之餘,嘴上已再次低聲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跟她當面算清這筆賬啊?是想罵她一頓,還是打她一頓?”語氣裡帶上了幾分譏諷,“跟個小女子都要這般斤斤計較,原來傅大哥的胸襟也不過如此嘛!還是傅大哥迫不及待想讓小嫂子知道,傅大哥竟一直偷聽她和好姐妹說話之事?去罷去罷,反正小嫂子這會兒正生你的氣,所謂‘蝨子多了不癢’,想來再讓她生一次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哦?”
一席連譏帶諷的話,說得傅城恆瞬間洩了氣,片刻方恨聲道:“那我就只能眼睜睜看著你的好未婚妻將我老婆另嫁他人不成?”打韓青瑤一頓或是罵她一頓,他都做不出來,欺負女人向來是他最唾棄的行為,他就是再混賬,也混賬不到那個地步;可要讓他眼睜睜看著孔琉玥另嫁他人,不對,他光是連想,都已恨不得要殺人!
趙天朗見他雙目赤紅,怒髮衝冠,嘆一口氣,終究不忍心再讓他氣下去,因壓低了聲音道:“難道傅大哥竟聽不出瑤瑤那話分明是氣話不成?況小嫂子是什麼意思你還沒聽到呢,就急成這樣,哪裡還有半點往日的沉重冷靜?明兒讓皇上六哥知道了,又該笑你了!還有神萍那個促狹傢伙,你難道想被他笑話兒說嘴不成?”
心軟歸心軟,到底還是沒有將韓青瑤已知道他偷聽之事說出來就是了,不然他雖不會打女人,卻會打自己這個男人,而永定侯的拳頭又是全大秦出了名的硬,到時候自己就真只有滿地找牙了!
被趙天朗話裡那句“況小嫂子是什麼意思你還沒聽到”所打動,傅城恆到底冷靜了下來,便又要湊到窗下繼續偷聽去。
誰曾想他剛湊到窗下,就聽得韓青瑤道:“……只怕王妃娘娘和我嫂子也該等急了,今兒個且先說到這裡罷,等明兒一有了準信兒,我便使人上門告知你去。”
孔琉玥“嗯”了一聲,“只怕她們也該等急了,我們這就去廳裡罷。”
片刻,二人便聯袂走出了屋子,徑自往正廳方向走去。
餘下傅城恆因沒聽到孔琉玥是什麼意思,又是懊惱又是忐忑,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忍住抄另一條道,堵在了孔琉玥和韓青瑤要去往正廳的必經之路上。
韓青瑤乍見傅城恆和趙天朗出現在眼前,不過略一思忖,便已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因不著痕跡向趙天朗交換了一個促狹的眼神後,方看向傅城恆冷聲說道:“傅侯爺這是做什麼,豈不知‘男女有別’的道理?也不怕冒撞了我不成?”
一面說,一面已飛速掃了傅城恆一眼,但見他穿了件石青色寶相花刻絲錦袍,站姿筆挺得如北方原野上的白楊樹,但英俊的面孔卻繃得緊緊的,以至於線條分明的嘴旁都有了深溝,整個人看起來分明已是瘦了一圈。
——之前雖已臭罵過傅城恆一頓,但畢竟是隔著幔帳的,因此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韓青瑤根本不算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