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之下,尹大太太只得遣散了一部分下人,又裁了除尹老太太以外眾位主子的一些不必要的花銷,但饒是如此,手裡的銀子依然日益減少,遠遠不夠開銷,於是使李橋去當東西的頻次便比以前更高了。至於那些東西都是贗品,也是有原因的,正品早被當家之人或當或昧得差不多了,但日常的擺設還是需要,因此很多大戶人家都做了相同的贗品,大家都心知肚明。
平心而論,尹大太太在當家理事方面,倒也稱得上一把好手,但正所謂“巧媳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銀錢支撐,她就是再巧,也只能白搭,難道還叫她貼自己的體己不成?她可沒那麼高尚,除非是分了家之後!
只可惜她才在尹老太太面前隱約提了個分家的話頭,已被她兜頭啐在了臉上,說只要她這個婆婆一日未死,她就休想分家!又即刻使人去請了尹大老爺來,說‘我老婆子還沒死呢,分不分家,還輪不到你們兩口子做主!’
致使尹大太太前頭才被婆婆臭罵了一頓,隨即便又被丈夫大罵了一通,罵完之後還連她的解釋都不聽,便抬腳去了小妾房裡。直把尹大太太委屈氣恨了個半死,當晚便發狠減了除尹老太太以外所有主子的份例菜,還傳話以後都要過這樣的日子了,讓大家先有個心理準備。
尹大太太自詡公正,不但減了大家的份例菜,亦連自己的也減了,每頓飯只餘下四個清湯寡水的小菜,不過只吃了幾日,便吃得她頭暈眼花,自覺再支撐不住。於是也跟尹老太太一樣,越發憎恨起害他們落到今日這般田地的始作俑者孔琉玥來,暗自發狠若是有一日讓孔琉玥落到她手上,一定弄得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雖說放了這樣的狠話,尹大太太心裡其實也知道這輩子叫孔琉玥再落到自己手上的可能性根本微乎其微,不過是白安慰安慰自己,讓自己心裡好受一點罷了。
卻沒想到,天下竟真有頭上掉餡餅的事兒!
“……我們當家的說那位爺的確自稱‘傅三爺’,還說他跟我們家都有一樣的仇人,現如今他有了報仇的法子,只不過需要老太太和太太的配合,希望能與老太太和太太面談。那位傅三爺還說,他只想報仇,別無他求,請太太只管放心!”李橋家的看著尹大太太,有些小心翼翼的說道,近來太太的脾氣越發古怪了,她還是凡事小心點子的好,省得一個不慎就白作了出氣筒。
尹大太太自然知道傅三爺就是傅旭恆,也約莫清楚他被趕出永定侯府是與孔琉玥有關,她倒是並不懷疑他恨孔琉玥,她比較懷疑的是,他能有什麼報仇的法子?他既然以前就鬥不過傅城恆和孔琉玥夫婦兩個,如今自然就更鬥不過了!
不過無論如何,尹大太太還是在整理了一番衣裝後,去尹老太太屋裡將事情回與了她知曉,省得事後她再自旁人口中得知此事,又怪她自作主張,不把她這個婆婆放在眼裡。
尹老太太對傅旭恆並無好感,嫡子被當作庶子一般提前分府出去單過的人,能是什麼好的?不過一聽得說他有報復孔琉玥的法子,立刻便毫不猶豫的命尹大太太:“請傅三爺進來!”如今對她來說,只要是孔琉玥的敵人,便是自家的朋友,朋友登門,豈有不見之理?
於是傅旭恆很快便得以登堂入室,坐到了尹老太太下首的太師椅上,“……晚輩既跟老太太一家有共同的仇人,那晚輩就不拐彎抹角了。晚輩如今得了一個可以一舉扳倒孔氏的機會,但需要貴府,尤其是老太太和大太太的幫助,所以晚輩才會略過貴府的兩位老爺,直接找到了老太太和大太太,希望二位能助晚輩一臂之力。”
當下便將傅城恆戰死沙場,永定侯府如今無人主事,他已經聯絡好了傅氏一族的族老們,打算趕在傅城恆陣亡了的訊息傳開之前,讓族老們做主休了孔琉玥之事大略說了一遍,“……族老們的意思,孔氏並未犯‘七出’之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