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眼前的徐山山,不對,她眼下的狀態並非真人,而是一抹輕薄霧氣凝聚而成,邊緣處虛幻縹緲,彷彿隨時都會消散在寂靜的夜色之中。
懷孤與“吳妸”跟她說的話,他是一字不落地聽入耳了。
所以,她此時前來救他們,竟是用了一種折損壽命的方式?
別說他們無法理解,連黎燁赫此時也是極為震驚與困惑,她為什麼願意捨命相救……
不一樣了,真的跟以前那個“徐山山”全然不一樣了。
不僅是氣質、神態,甚至現在連五官相貌都有了變化,相由心生,她究竟是換了一副心腸,還是直接就換了一副靈魂?
“沒錯,這種厲害的法器我根本駕馭不了,於我而言,將它留在身邊當一件辟邪的配飾只是暴殄天物,那我將它送給你吧。”
黎燁赫牽唇笑了下,一貫冷邪薄涼的眸裡,此刻卻燃著熱度。
衛蒼灝、池江東、古月伽容與嘉善大師此時皆喜出望外,他們一直以來期盼與促成的事情已達成,既意外又不意外。
有了“太極玉髓珠”,徐山山想必可以擊退這些“不依不撓”找麻煩的人了。
聽到他這樣說,徐山山卻並沒有如願以償的歡喜與激動,她也並沒有迫不及待地應下,她僅站在那裡,平靜地看著黎燁赫的眼睛。
“為何要送我?”
“因為你更需要它。”黎燁赫嘴角帶著某種駕輕就熟的笑意。
“為何要送我?”
黎燁赫見她不為所動,笑意凝滯於唇畔,不確定道:“你……你不是需要它嗎?”
“為何要送我?”
這是她問的第三遍。
明明是一樣的語氣與神色,卻對黎燁赫的心理建設造成了決堤似的破壞,他只覺得腦子裡有什麼東西在“嗡嗡”直響,口不擇言道——
“我不想你死,與其看著你死,我寧可你殺別人!”
這話多少有些三觀不正,道德敗壞,可這才是黎燁赫真心的想法。
他……只是心長偏了,只想讓她好好活著。
徐山山眸色微黯,似跳動的墨點,一片靜默變幻於空白紙張之上。
稍許,她才笑了,難以捉摸的微笑,漫開肆意的危險暗光:“樊白,那我便如你所願,以你所贈利器,護你等周全,殺伐殲敵……”
黎燁赫怔忡失語,不明白她這一番話是什麼意思,事實上他根本沒聽完整她的話,就已經被她身上騰起的那一股慵懶而冷酷氣息所攝。
她驟然轉變的何止是周身氣勢,更有那使人噤若寒蟬的壓迫感。
隨著那代表五行法器齊聚一身,再加之它們的主人心意相通,它們亦發出一陣歡快的鳴叫,只見光芒大作,一道威力暴增的光柱沖天而起,彷彿要將整個歧和城與山谷平川一分為二。
南宮非所佈下的鎖魂陣在一瞬間就被衝潰成齏粉,場地上所有人都被掀飛撞鏟過地面。
陣中的徐山山張大雙臂,一躍而上,她對世間的奧秘有著最為深刻的領悟,只見一個世人從未見識過的龐大靈陣展現在她的腳下。
法則宏大到超乎想象,涵蓋了宇宙星辰,生命、能量、萬物的執行軌跡,龐大法陣內規則複雜而精密,如同無數條交織在一起的絲線,構成了奧秘平衡,無盡智慧與力量的圖案。
“這是什麼陣法?!”
所有人都懵了,當他們試圖去理解它時,卻感到自己如同滄海一粟,渺小而無力。
他們自然是完全看不懂的,因為它代表的就是生命的起源與終結,他們連自己的一生都沒活明白,又豈能得知天地界限,誕生與毀滅,流轉與守恆。
“她這是要做什麼……”
池江東急急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