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金蘭心裡的緊張感消失,開始規劃起以後來。
老兩口聊到快半夜才睡覺。
第二天下午,張金蘭獨自一人去了牙行。
再回來時,她的身後跟著四男四女。
通通簽了死契。
“往後,你們四個就叫春兒、夏兒、秋兒、冬兒,按照年齡來排。”張金蘭對著丫鬟說完。
又開始跟家丁說。
“至於你們,就叫阿東、阿西、阿南、阿北吧,人太多,也就不起那些雜亂的名字了,免得不好記,春兒夏兒你們跟阿東阿西在鋪子幫忙,晚上也睡在這裡,兩人一間房,秋兒冬兒你們跟阿南阿北就留在宅子吧。
三日後,我們搬過去,你們趕緊把屋子院子都灑掃乾淨,另外,有句醜話我說在前頭,你們幾個都是孤兒,也簽了死契,以後若是好好幹活,本本分分的,我保證你們能吃飽穿暖,若是背主,你們應該知曉自己的下場,明白了嗎?”
張金蘭板著臉。
一絲笑容都沒露。
下人多了,要是管不好,容易養出背主的。
以後她就來唱白臉。
果然,話剛說完。
八個人就齊齊的跪在地上了。
“明白了主子——”
彼時的江福寶正坐在靠椅上看醫書,這本是新的。
比較薄。
方便拿在手裡。
她眼神看向阿奶。
她發現,自從家裡開了鋪子,阿奶以前的潑婦模樣就再也沒見過了。
頗有一番大戶人家當家主母的感覺。
夠凌厲。
趁著還沒關鋪子。
張金蘭讓大兒子二兒子帶著阿東阿西去鋪子前頭,學學如何當小二。
她自己則是教春兒夏兒如何做各種吃食。
只三天,四人就全部熟絡了。
這天,也是江家搬家的日子。
江守家的族長村長位置,依舊是他坐著。
實在是拗不過村裡人。
最後商討出一個新辦法,選馬春霞的夫君江鐵牛當暫管村長。
村子有什麼小事,大家都去找他。
出了解決不掉的大事再請江守家出馬。
破曉時分。
山腳下的江家村出現一層薄薄的霧氣。
給早上平添了一絲涼氣。
江家的馬車裝的滿滿當當,牛車卻留在了村子裡,給江猛江程用。
因為坐滿了人,幾個小孩子沒有位置。
江福寶也坐在了阿奶的身上。
穿過村子的小路。
風把馬車的簾子颳起。
江福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江三妞。
她沒死,可是腿瘸了,走路一跛一跛的,看著有些可憐。
但江福寶卻生不出同情的心理。
這些都是她應得的。
原主被害死了,受這點罪算什麼,悲慘的活著,永遠比死還可怕。
她等著看江三妞的以後,過的會有多悽慘。
江三妞感覺到身後有個視線在盯著她。
慢慢轉過身來。
兩人視線交融。
一個坐在馬車上俯視著,一個挎著竹籃抬頭仰視。
兩人的未來。
在這一刻,清晰可見。
江福寶扭過頭。
她沒了興趣,不想再看。
風停,簾子也恰到好處的放下了。
“賤人,憑什麼斷腿的不是你!”
一道不低的聲音,從外頭傳入江福寶的耳朵裡。
她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