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驀地住了嘴,抬頭看了兩個小童一眼,兩個聰明的孩子早就明白了冥焰話中之意,臉色煞白,眼淚也浮出來了。雲德從內室出來:“少夫人,侯爺請您進來,有話跟您說。”
冥焰站起來,趕緊把藥方遞給兩個小童,“走,我們先出去找人煎藥。”
見他們退了出去,雲德去把房門關好。我見他這樣慎重,趕緊走進內室,老爺子已經被人扶坐起來,靠在床頭,見我進去,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你們四個過來。”
我轉頭看向安遠兮,還有修叔和雲德,忐忑地圍到老爺子床邊去。安遠兮輕聲道:“爺爺,你現在該多休息。”
老爺子搖搖頭,疲憊地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同你和丫頭說。”
“什麼事?爺爺。”我握住他的手,老爺子咳了咳,輕聲道:“你還不知道崇嶺今天為什麼跟我吵吧?
我輕輕搖了搖頭,老爺子看著我和安遠兮道:“還記得你們兩個都問過我關於雲家賬冊上那筆名‘外’的不明支出是什麼嗎?二房的人一直以為那筆支出是開支雲家隱勢力的支出,事實上,對,也不對。外支出佔了雲家收入的七成,雲家隱勢力的支出的確包含在外支出裡,但只佔了其中一成。”
我和安遠兮對看一眼,心知老爺子即將要說出的,可能是雲家最核心的秘密,一時有些無措:“爺爺……”
老爺子拍拍我的手,歇了口氣道:“崇嶺就是發現了外支出不是完全用於隱勢力,懷疑本侯吞了這筆錢,又查不出什麼實據,所以來找本侯鬧,要查外支出的賬……”
“他憑什麼來鬧?”我氣道,“爺爺想怎麼處置家業,輪得到他來叫囂?”
老爺子笑了笑:“丫頭,你別急,聽爺爺把話說完。”
我抿緊唇,點了點頭。老爺子接著道:“本來這個秘密,爺爺是沒打算這麼快告訴你們的,只是如今我這身子指不定什麼時候就過去了,像今天這樣,要是醒不過來,就得帶到棺材裡去……”我的手一緊,老爺子笑了笑,安撫地拍了拍我的手背,“本來雲修也知道這事兒,可我怕我不在了,他說出來你們也不會信……雲修,我有些累,具體的你跟他們說。”
“修叔?”我和安遠兮都詫異地看著他,沒想到他居然知道雲家的核心機密,這麼說,雲修在老爺子心目中可算得上是心腹的心腹了。雲修沉聲道:“這事兒得從二十年前說起,二十年前,紅日國皇室向雲家訂了一批貨,因為貨物貴重,路途遙遠又要渡海,侯爺決定帶著我親自監押。我們的船在海上行了一個多月,遇上了一場特別可怕的暴風雨,船上部分設施受到損毀,船偏離了方向,不知道怎麼回事,在海上就是無法尋到正確的航線,又在海上漂了差不多三個月,船上的食物和淡水都用完了,正當大家絕望地以為會死在海上的時候,卻看到前方隱隱出現一片陸地。”
我和安遠兮專心地聽他講,卻聽得雲德插嘴道:“啊,我想起來了,那次父親跟侯爺出門,大半年都沒有音訊,回來只說是在紅日國耽擱了,卻沒說過你們遇到了海難。”
“你那時候才十幾歲,我怕你守不住秘密,什麼都沒告訴你。”雲修接著道,“絕處逢生,大家高興極了,以為終於到了紅日國,可是登陸之後才發現,那裡根本不是紅日國,而是我們以前從來沒有到過的陸地。”
“你們發現了新大陸?”我驚奇地道,“那老爺子不跟哥倫布似的?”
“少夫人怎麼知道那裡叫新大陸?”雲修反而吃了一驚。
“呃?”我蒙了。不是吧,我隨口說說而已,敢情那大陸就叫“新大陸”來著?抬眼見老爺子和安遠兮都目光灼灼地看著我,頓時滿腦黑線,結巴道,“我蒙的,蒙的……”
“那哥倫布是誰?這名字很像新大陸的人取的名字。”雲修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