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慢地剝著板栗。
胡香蘭埋著頭,抓了幾枚被砸過的板栗,剝起栗子來,眉眼裡有幾分羞澀。
“孃家大嫂、二嫂倒是提過幾戶人家,瞧著都沒滿意的。亦與菊兒說了,託她幫忙留意中,尋得好的,她們姐妹將來亦能手足相望。”
胡長齡長長地輕嘆一聲。“要是三姐兒也能懂事一些,我們一家的日子也不會變成這般。”胡香蘭每每想到胡香靈,就恨不得咬牙切齒。如果不是胡香靈,她們姐妹也不會被要垢言,此刻咬著嘴唇,很想痛罵一場。
胡劉氏道:“門第好的,一提到是胡家的女兒。便說三姐兒是個不安分的,怕她的姐妹也如她一般。否則,咱們家菊兒多好的姑娘,因她的名氣受礙,也只得為妾,若不是如此。菊兒得個側妃也不在話下。”
胡長齡有些懊惱地道:“這曹玉臻不是說要抬她回府做貴妾麼?都多長時日,怎沒個動靜。”
有個閨譽受損的女兒,胡長齡正巴不得早早地把胡香靈趕出孃家。可他又不能做得太過。好歹是瞧著胡香靈在眼皮底下長大的,況且又答應了第二位太太,會善待她生的幾個孩子。
胡香蘭冷聲道:“只怕是糊弄她的吧。整日待在屋裡,翻來覆去地繡嫁妝,真是可笑。之前繡的大紅嫁衣,不就是做妾麼。自個兒又用不上,讓她挪給四姐穿,死活不肯,還說四姐也是做妾的,生生將嫁衣壓在箱底也不拿出來。繡完大紅的,又開始繡桃紅的了,這個顏色倒也配她。前些日子還讓娘給她幾縷金絲銀線,說要加在嫁衣上。”
就是給人做妾,在桃紅嫁衣上亦能繡上金絲銀線,真真是糟蹋了。
胡劉氏自然沒給。胡香靈便自己花錢買了這些貴重物什,竟真在嫁衣上添繡了金絲銀線。就算是做妾,她也要做個美麗的新娘子。
胡長齡道:“許多事你不便開口說她,就讓祥志去說,他們是親兄妹,祥志比你好說話。”
胡劉氏笑道:“祥志是個懂事的。前些日子,想要說服她推了曹家的親事,給她尋個八品編撰人家,做個正室。她竟不肯,只說就認定曹公子了。”
曹玉臻雖是狀元郎,賜了官位,也不過是禮部七品筆帖式,皇城之中,達官貴人比比皆是,哪家沒有個門道。
“你派個人去曹家,讓他們早些抬了她過府。翻了年,蘭兒也大了,莫要因她累了蘭兒的終身。”
胡香蘭眼裡有了些許喜色,抿嘴偷樂著,小心地看著母親。
胡劉氏道:“聽說曹公子的親事至今也未訂下來呢,原本中了狀元郎,這提親的人該多才是,可不知怎的,硬是沒見一位。”
胡香蘭將幾枚剝過的栗子放到盤子裡。
胡長齡低聲道:“聽說左相府的珊瑚郡主瞧上他了,可不知怎的,大公主、大駙馬還有崔相都不同意,大公主原說只要他高中三甲,就訂下這門親,可後來竟又變卦了。”
大公主女兒看上的人,其他官宦人家哪敢去說?就算曹家上門提親,為不得罪大公主也是不敢應的。大公主乃是宮中貴妃娘娘的長女,深得皇上喜愛,因是公主又生就一副潑辣、霸道性子,滿朝文武,誰不忌憚三分。
胡長齡夫婦在為胡香蘭的親事憂心,胡香蘭更在心裡暗恨著胡香靈累壞了自己的名聲。左相府裡,珊瑚郡主又與父母扛上了,直鬧得大公主一陣頭疼。
崔珊居於左相府內最高、最華麗的明珠閣。
明珠閣,名符其實,崔珊便是左相府內的明珠。大公主生下崔珊後,便再未懷孕,說生孩子太痛苦,生崔珊就要了她的半條命,再不肯生,又不許大駙馬納妾。好在大駙馬還有三個兄弟,其中一位嫡弟、兩位庶弟。並不擔心崔家無後,其他三位倒是兒女皆全。
嬤嬤一路快奔,風風火火地穿過左相府至大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