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別動他!”素衣擋住他的手,柳眉緊鎖,滿面肅然:“此去太上璇璣觀,就算是騎馬,最快也得要半個時辰,而他如今脈象極為微弱,不能夠承受絲毫顛簸,否則,五臟六腑的毒便會加劇擴散,不足半個時辰便會毒攻心,到時,只怕就連我師父也回天乏術了。”
一聽這話,原本稍稍定下心的流民們又慌亂了,其中,尤以那橫眉漢子為最。“那可怎麼辦?”他急得團團轉,除了大聲咆哮,似乎已經沒辦法控制自己的焦急了。
不止是流民,此刻,就連四兒也被這急躁的氛圍所感染,有些按倷不住地跺起腳來。一時之間,除了正在抿唇思索對策的素衣,就屬那面具少年最為鎮定,他不言不語,只是保持著緘默,子一般的眼眸注視著素衣,平靜如波瀾不驚的深海。
素衣看了眶吸越來越微弱的小山,心裡也不免有些焦急,但她一向就不是個喜怒行於的人,比較起眾人,還算冷靜自持。略微思索之後,她終於開了口:“四兒,你立刻騎馬回太上璇璣觀,請師父馬上過來!我在這裡等著,以防他病情有變!”
四兒聞言,立刻翻身上了馬背,如今,沒想到衣將如此重要的任務交給了她,怎叫她不興奮難耐?“衣放心吧,四兒一定快去快回,保證把師父帶來!”
似乎並不放心四兒的保證,末了,素衣又慎重地出言叮囑:“四兒,人命關天,你記得一定要快,千萬不可拖沓!”
四兒點點頭,騎著馬飛奔而去。此刻,天已經漸漸暗了下來。
在眾人的焦慮中,一個時辰很快便過去了。眾人伸長脖子望著四兒離開的方向,猶如盼星星盼月亮一般虔誠,卻是怎麼也盼不來救星。
“她怎麼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年輕子手足無措,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我看是或許是因為林子裡霧太濃,他們沒辦法立刻趕過來。這可如何是好?”
年輕子的話提醒了坐在火堆旁默不作聲的素衣。眼見小山的氣息越來越微弱,素衣秀眉也隨之越擰越緊。她暗暗咬牙,似乎想做什麼,可是卻又有些猶豫,遲遲下不了決心。
面具少年將手中的枯樹枝折成兩段,那聲音把素衣驚得轉頭疑惑地看他。他把樹枝投入火堆之中,神平靜:“看來,你師父是趕不來了。你若試一試,或許還能為他博得一線生機。”
試一試?能試嗎?若是稍有差池,那後果是不堪設想的!素衣心裡不由暗暗思量。也不知道四兒在回去的路上出了些什麼事,如今,人命關天,再這樣不著邊際地等下去也不是辦法,若是錯過了就醫的時間,就算是師父也斷然無法將一具屍體給救活!
不管怎樣,總要一試!
待決心下定,她奔到馬鞍旁邊,從馬鞍下的暗格裡找出了一小袋銀針。還好,她為了時時溫習師父所教的針灸之術,之前曾特意在馬鞍的暗格裡收藏了一小袋銀針,沒想到,在這種危急的關頭,竟然也派上了用場。
她取出兩枚銀針,細細地在火上熾烤過後,交到了面具少年的手中:“面具哥哥,我知道你的內力深厚,他脈象太弱,我不敢輕易施針,惟恐傷到他的心脈。勞煩你運功將兩枚銀針分別刺入他頭部的百會穴和風府穴,護住他的心脈。”
面具少年凝視著她坦然的眼眸,並沒有拒絕,只是靜靜接過了銀針,將小山扶坐起來。就在他即將運氣之前,耳邊又傳來素衣的叮囑:“面具哥哥,銀針刺入百會與風府二穴之後,你千萬不能鬆手,否則經脈逆行,血液上湧,他即刻就會沒命。”
他略略頷首,閉目微微運氣,快速而準確地將兩枚銀針分別刺入了小山的百會穴和風府穴。
素衣抿嘴笑了笑,這才開始一一施針。
面具少年一直保持著沉默,越過小山的肩頭,他仔仔細細的打量著這個臨危不亂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