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篝火,片刻後,眾人便默默的烤著火,檢查著彈藥,繳獲,啃著沾血的菜飯糰。
花亂填飽了肚子。
走到洞口。
看著那霧氣朦朧的茫茫大海,沈烈幽幽的嘆了口氣,如今前有追兵,後有圍堵,可算是走投無路了。
低頭摸了摸口袋,數了數所剩無幾的彈藥。
轉過身。
看著筋疲力盡的手下,還有幾個傷兵,沈烈決然道:“明日一早,派幾個弟兄牽著馬,帶著傷者原路返回,去找汪順,李旦……就說。”
頓了頓。
沈烈便又低聲道:“就說東廠沈烈,欠李東主,汪窩主一個人情,請他們網開一面,將這幾位弟兄好生醫治。”
在心中估摸著,若是將姿態放低一些,叫人帶著傷兵主動繳槍,那東海王李旦應該不至於趕盡殺絕吧。
真要是這樣做了,對他也沒什麼好處。
一陣沉默過後。
白貞貞忽道:“你吶?”
沈烈不置可否,輕聲道:“照做吧。”
總要有人斷後。
而白貞貞撇了撇小嘴兒,嘟囔了起來:“我不走。”
維克托沒說話,只是低著頭,認真擦拭著他的武器,擦完了火槍,又開始擦拭他的西洋劍。
看樣子也不想走。
沉默中。
沈烈又看了看其他人,似乎沒一個慫貨,便只好苦惱的撓了撓頭,也不再多言,此時無聲勝有聲。
“得嘞。”
那就這樣吧。
此時沈烈反倒輕鬆了起來。
鐵軍成。
至少在他苦心經營之後,在這個四面楚歌的時代,真的培養出了一夥悍不畏死的強軍種子。
足以傲視天下了。
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
說話時。
沈烈便邁著略有些沉重的腳步,走到了火堆旁,撥弄著那一堆繳獲,取出了一個繳獲的火藥壺看了看。
簡單的補充了點彈藥,沈烈便又拿起了幾枚銅錢,在火光映照下,翻來覆去的看了起來。
看著這些從倭兵身上搜出來的銅錢上,那清晰可見的“嘉靖通寶”字樣,沈烈不由得微微錯愕。
這可真是太意外了。
掂了掂分量,這竟然還是一枚一兩重的超大號銅錢,在大明境內也十分常見,可就在這一瞬間。
沈烈似乎發現了什麼玄機。
原來……
倭國境內流通的主流貨幣,竟然是大明嘉靖通寶,這可真是稀奇了,所以數量如此巨大的銅錢是從哪裡來的?
必然是是從大明流入東瀛。
可問題是。
在這個北海道尚未開發的時代,東瀛三島有什麼值錢的土特產,能換到購買力驚人的嘉靖通寶吶?
腦袋中靈光一閃。
沈烈似乎,好像隱約記得,在某一本書中看過的野史傳說,說……東瀛本島有一個大銀礦。
“哦……”
沈烈恍然大悟。
明白了。
他終於搞懂了,從嘉靖朝之後的海商,還有那些熱衷於走私的沿海大姓在玩什麼把戲了。
從東瀛走私銀礦到大明,再從大明走私銅錢,貨物到東瀛,這一來一回所賺取的差價,絕對是一個天文數字。
無意間堪破了天機。
沈烈將沾血的嘉靖通寶攥在手中,眼睛也眯了起來,而熊熊火光映照下,疲憊的東廠眾紛紛閉目養神。
只有那五花大綁的瀛少女蜷縮在牆角,用一雙亮閃閃的眼睛,死死看著沈烈,這個她心目中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