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時好時壞。
突然之間又變得穩定起來了。
府中。
天氣漸暖。
張居正又瘦了一些,已經有些皮包骨頭了,可精神倒還不錯,在女兒女婿的陪伴下在後花園中徐徐踱著步子。
興許是經歷了生死,執掌朝政近十年,習慣了說一不二的張居正終於低下了高貴的脖頸。
選擇了向天下人妥協。
“罷了。”
在女兒女婿和老四的勸說下,張居正長長的嘆了口氣:“兒孫自有兒孫福,是老夫錯了。”
什麼舉賢不避親都是騙人的,他坐在首輔這個位置上,他的兒子們便不能太過於優秀。
若不然。
便會成為眾矢之的。
一時間張居正竟有些語塞,不知該如何說起。
一旁。
沈烈忙道:“那便是黃泥落在褲襠裡……”
話音落。
張靜修便黛眉微皺,輕輕一巴掌拍在了夫婿胳膊上,發出了啪的一聲輕響,沈烈趕忙把嘴巴閉上了。
這話確實說的太粗鄙了一些。
想了想。
沈烈便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輕聲道:“木秀於林,風必催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
張居正一呆,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沈烈便鬆了口氣。
不容易。
他這位岳父大人終於看開了,懂得退讓了,或許在他百年之後,張府子弟不至於死的那麼慘了。
沈烈覺得自己的苦心沒有白費。
此時護院來報,說李如松李大人求見。
沈烈忙道:“如此……小婿便告辭了。”
他和李如松約好了一起進宮面聖。
張居正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嗯,去吧。”
隨著沈烈快步走出了月亮門,留下來照料父親的張靜修不由得撇著小嘴,發出了一聲嬌哼。
“狐朋狗黨。”
她夫婿成天和那個李如松在一起廝混,那個李如松又是出了名的紈絝,張大小姐還真怕夫君被帶壞了。
瞧著她醋意大發。
張居正張口結舌,卻由不得哈哈大笑起來。
而沈烈自然一概不知,在太師府門外與李如松會和,然後跳上了李大公子親自駕馭的四輪馬車。
一路招搖過市,優哉遊哉的向著西苑趕去。
這輛馬車比先前那輛小了一號。
算是中型的。
是沈烈帶著馬車行的工匠們專門設計出來載人的,做工,用料都極為奢華,遠遠看上去十分拉風。
而又異常平穩。
於是在日上三竿之時,四匹大黑馬拉動的中型馬車在街上徐徐而行,很快招來了行人,客商的矚目。
一時間。
各家店鋪的夥計,八大胡同的姑娘們紛紛開啟窗戶,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這新鮮的玩意兒。
竊竊私語聲中。
第一次出現在大明京城的四輪豪華馬車,以四平八穩的姿態開進了內城,沿途留下了無數嘖嘖讚歎聲。
看上去……
真的很新奇。
又片刻後。
西苑。
“籲。”
隨著李如松喝住了馱馬。
沈烈從車上跳了下去,往不遠處的講武堂看了看。
禮部忙著會試,咱皇上也沒閒著,建在豹房旁邊的講武堂已經蓋好了,還打算親自主持武舉大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