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你把這裡拆了……
老子管誰要錢啊?
眾將官一陣鬨笑。
李如松便哈哈一笑,振奮了起來:“罷了。”
“喝酒!”
隨著李如松提起了酒罈子,給沈烈倒滿了一碗女兒紅,這一番推杯換盞,不勝唏噓。
有酒,有頭牌,也有風霜和一身的功勳,還有那一張張黝黑的臉上,那傷疤……
書寫著大好男兒的壯懷激烈。
酒過三巡。
吃飽了,喝足了。
面紅耳赤的李如松反倒清醒了,便拿出幾張一百兩的銀票,胡亂塞到那幾個戰戰兢兢的姑娘手中。
將幾個名妓打發了出去,又喝了一碗涼茶,李如松那雙牛眼倒是越發閃亮,別人是喝醉了糊塗。
他倒好。
喝多了反而越發冷靜了起來。
幾個姑娘抱著古琴洞簫一走。
門一關。
親兵在外面把守著,兄弟二人和十來個遼軍將官,便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起了便議論起了前線戰局。
沈烈心中帶著幾分擔憂,輕聲道:“這仗……打的順手麼?”
一眾遼軍將官便低頭不語。
李如松卻咧嘴笑道:“咱大明與韃靼人打仗,何時打的順手過。”
沈烈點點頭。
心中凜然。
對這場戰爭越發的不樂觀。
“拖你老兄的福。”
李如松卻依舊大咧咧的,將大手又拍了過來,讚道:“多謝你送來的甲冑,又厚實,又暖和,還有……你手下那個平遙鏢局的李朝花,可是幫了老子的大忙,人脈又廣,傳來的訊息又準,又及時。”
李如松舒展著粗壯的腰身,那臉上便露出了幾分誠摯,輕聲道:“拖你的福,爺這一個月來打了幾個小小的勝仗,斬首數百,若不然,老子也無顏回京面對天子。”
瞧著他酒氣熏天,唾沫橫飛。
沈烈微微一笑。
也不居功。
這個年月,對於騎兵力量十分薄弱的九邊明軍來說,能追上韃靼人的輕騎,斬首數百已是不易。
便在這一等青樓的雅閣裡,與遼軍眾將商量了起來,等到明軍在大城裡躲過了嚴寒,來年春天即將發起的反擊。
一聲聲,一句句,或破口大罵,或唉聲嘆氣,讓這一等青樓中典雅的陳設中,也跟著染上了一絲血與火的風霜。
沒說的。
論領兵打仗。
沈烈自問比不上李如松。
他對騎兵作戰更是一竅不通,而沈烈唯一能做的,便是卯足了力氣給前線將士們弄錢,弄糧食,弄軍械。
“糧草軍械足夠你用,你好好打。”
隨著沈烈眼中閃爍起了幽幽冷芒,沉吟著。
或許。
他能做的還有情報上的支援。
意興闌珊的議論中。
又是一個夕陽西下。
夜幕降臨。
一身酒氣的沈烈回到了家,不免被嬌妻愛妾埋怨幾句,而翌日清晨,隨著宣大總督戚繼光回京敘職。
沈烈不免又要應酬,去戚帥府上坐了片刻。
胡吃海喝中。
終於。
除夕夜。
在一片輕鬆愉悅的氣氛中到來,當那噼裡啪啦的鞭炮聲響起,祭灶神、貼門神、吃餃子、守歲,放爆竹。
天一黑。
沈烈便拖家帶口,與李如松一家攜手出遊,陪著戚繼光夫妻在那燈火通明的街道上閒庭信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