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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密者,散播她的隱私,用饅頭施捨她,用壘球偷襲她。一次又一次的暗算和挑釁,自以為繼承了王美玉的一張利嘴和一肚子奸狡,她就沒辦法了嗎?

她不跟李嬈吵,她懶得逞一點口舌之能。真把她惹惱了,她寧肯採取更激烈的方式讓對方閉嘴,並且記憶深刻,最好以後看見她就痛就想繞道走。這比吵十次架,罵對方一百遍有意義得多。她不是個惹是生非的人。她不想去招惹別人,就像她不希望有人來招惹她一樣。

明夷死死反擰李嬈的手,將她推倒在實驗桌上。李嬈拼命掙扎。桌上的解剖工具亂抖亂顫,針管滾落,摔成一地玻璃渣。明夷抓住李嬈的短髮,將她一頭按進剖開的兔子胸腔。李嬈的臉頓時糊得鮮血淋漓。她撕心裂肺地尖叫,放聲痛哭。

別的學生齊齊傻了眼。本有心勸架的,一瞅明夷凜凜的眼神,大有見人殺人,遇鬼殺鬼的架勢,也不禁退避三舍,以免落個誤傷。

溫謙良撥開層層圍觀,費了很大勁才拉開明夷。李嬈只是哭,縮著身體癱在地上,徹底失去戰鬥力。

三樓的走廊幽深靜寂,盡頭有一面大玻璃窗。溫謙良和明夷站在窗前。

“你的問題我還沒有回答,”沉默半晌,溫謙良開口道:“是的,兔子也會難受。但我們掌握了知識。為了獲得,有時難免有犧牲。”

“為了自己獲得,就必須犧牲別人嗎?”明夷不服氣地反駁:“如果有一天,別人想要獲得,要你犧牲,你會成全嗎?你別告訴我兔子不能和人相提並論,昨天犧牲蚯蚓,今天犧牲兔子,明天難保不犧牲人了。我不是說實驗,而是——”她想了想,說:“而是對待生命的態度。”

溫謙良盯著眼前的女生。她剛剛氣勢凜厲地打了一架,現在又忿忿然地質問起老師來。她的眼神倔強執著,情緒強烈,咄咄逼人,卻讓他無話可說。

窗外,銀杏扶搖直上,揮動玲瓏的扇葉。陽光閃耀,透過明亮的玻璃灑在古舊的木地板上,似點點金斑。

溫謙良轉過身,面對碧綠的銀杏葉,想了好一陣,說:“你回去吧。”

明夷一呆:“就這樣嗎?”

溫謙良回頭,看見她懷疑的表情,忍不住笑起來,反問道:“你還想怎樣?”

明夷默然地轉身,走了兩步,聽見實習老師說,等一下,我要記下你的名字。她的眼裡浮起不屑。她就知道,不可能這麼輕鬆了事。

打架在寧中屬嚴重違紀,按校規處理要記大過。身背大過的人即使成績再好,也得不到任何獎勵和榮譽。此後再不可犯丁點錯,哪怕再來個小小的違紀,後果便是遭到開除。這種如履薄冰的生涯到畢業才算完結。可大過永久性寫入檔案,一輩子都無法擺脫。

明夷等了三天。一切風平浪靜,沒有人找她談話,沒有人在廣播點她的名通報批評,沒有人在升旗儀式上宣佈對她的處罰決定。預想的都沒有發生。

第四天的動物學。上課鈴聲後,一位五十來歲,個子嬌小,髮型蓬鬆如蘑菇雲的女老師走進教室。女生髮出響亮的驚呼。女老師雍容地倚著講桌,以過來人的眼光掃視全場,慢悠悠地說,以後,你們見到的都是我了。

實習老師溫謙良中途離校,走得毫無徵兆。事隔好久,仍有女生在緬懷。一次,明夷偶然聽到李嬈的話。若不是溫老師一再勸我,那件事我才不會罷休呢。李嬈聳著鼻頭衝別的女生說。

課間明夷獨自在校園閒逛。有時她會繞到實驗樓一側,站在銀杏樹下,望著微風中的小扇葉發呆。陽光灑在她臉上。這時候她會想起動物學實習老師,那個年輕的男人。他的笑驚鴻一瞥,正如這秋日下午的陽光,柔和清澈。

謙謙君子,溫良如玉。溫謙良,她記下了他的名字。

故鄉非故(1)

這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