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瀾疑惑:“這話是什麼意思?”
鵡娘還未開口,先前說話尖酸的婦人便先開了口:“咱鵡娘可憐著呢。老伴早死,兒子也沒了,兒媳還是個癱瘓的。
她日日種菜賣菜,就是在給她兒媳攢治病的錢呢。”
“用不著你多嘴!”鵡娘瞪了那婦人一眼,對楚安瀾道:“再賣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還賣不完,我就該回家了。”
楚安瀾若有所思:“好。”
他招手叫過墨言,低語了幾句。
葉宛卿正陪著櫻香和千禧低頭研究桃子的吃法,墨言就走過來:“世子妃,世子讓屬下找您,取幾兩銀子。”
“幾兩?”葉宛卿問。
墨言撓頭:“一百兩……”
葉宛卿看了他一眼,吩咐道:“櫻香,拿兩錠銀子給墨言。”
墨言接過銀子:“世子說,這銀子稍後要送給鵡娘。
鵡孃的丈夫和兒子都死了,家中只剩個癱瘓的兒媳,很是可憐。”
葉宛卿聞言,看向鵡孃的方向:“待會兒賣完菜,我同她回家去看看吧。”
最後半筐紫蘇,再無人問津。
就連旁邊碎嘴的尖酸婦人,也收好賣完菜薹的筐子,拍拍屁股起身回家了。
市集上,人越來越少。
葉宛卿也帶著櫻香和千禧去城中閒逛去了。
楚安瀾閒得啃黃瓜。
一根黃瓜啃完,他望著竹筐裡的紫蘇葉:“花嬸,我不會真的要去你家幹農活吧?
你家平日都有什麼活要做?澆水?翻地?
先說好啊,像挑糞這種又髒又累的粗活兒,我是打死都不會幹的。”
花嬸遞了個小凳子給他:“再等半盞茶的功夫,若是還賣不完,就不賣了。
先前同你打賭,說你讓你去幫我幹農活,都是隨口一說罷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你是什麼身份,我又是什麼身份?我自己的活兒,哪裡需要你來幫我做?”
“那可不行。”楚安瀾正色:“本世子八尺男兒,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我話都放出來了,豈能不作數?不過,你得給我安排些輕鬆一點的活。”
花嬸微不可見地笑了一下:“世子倒是和我見過的別的世家公子不一樣。”
“你還認識別的世家公子?”楚安瀾好奇。
花嬸怔了怔,才略微自嘲地道:“算不得認識吧?只是年少時接觸過……”
她因常年操勞和日曬而略微渾濁的雙眼,透過市集低矮的房屋看向遠方。
“別賣關子。”楚安瀾坐在小凳子上:“我一聽你就不是一般人。
你算術比別人好,說話做事也同一般的農婦不太一樣,我瞧著你是個識字的。
你是不是從別處遷來臨安城的?”
花嬸被問住。
好半晌,她才道:“嗯,很多年前就來臨安了,房子啊,地啊,都是掙了好多年才攢下的。可惜,當初跟我一起掙這些家產的人啊,是個短命鬼,早早就撒手人寰了,都沒個命享點清福……”
說著,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