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雨越下越大了的緣故,風溼溼的,吸入肺腑時又溼又黏,讓葉宛卿感到格外煩悶。
她別開視線,不再看陸繼廉蒼白得近乎沒有血色的臉:“陸繼廉,回去吧。你我之間的緣分,早在你夢醒的那一刻便斷了。若是去榮光寺,就去為青橙的長明燈添一盞燈油,算了全了父女情。夜深了,你該走了。”
長廊盡頭,葉辰霆和葉辰曦也已到了。
一群侍從遠遠站著,不敢過來打攪。
葉辰曦看著這邊,憤然地說了幾句什麼,葉辰霆便側身去摸摸他腦袋,出聲安撫。
葉辰曦往這邊瞪了一眼。
接著,葉辰霆又把他腦袋掰過去。
葉辰曦不情不願地抓起兩塊茶點,洩憤似的塞入口中。
葉宛卿收回目光。
昏暗的燈光下,陸繼廉凝眸看了她許久,剔透的琉璃眸逐漸有了亮光,且多了幾分涼意。
他掩唇咳嗽了好幾聲,才挺直腰:“好。”
葉宛卿蹙眉。
好?
好什麼?
只見,陸繼廉恢復了平日的端方有禮,朝她行了個禮:“郡主好眠,在下先行告退。”
葉宛卿拿不準他要做什麼,卻還是淡漠道:“慢走。”
陸繼廉掩唇咳嗽著,轉身往來時的方向折回去。
路過葉辰霆時,還打了招呼。
葉辰霆擔心他,便親自撐傘將人送出府去。
等人走了,葉辰曦才小跑著過來:“妹子,你沒事吧?這陸繼廉,果真是個偽君子!那些誇他溫潤有禮、端方君子的人,是不是都瞎了啊?!他今夜抓你手的事,可不能叫安瀾知道呢,否則,安瀾定要去找他拼命!”
說著,低頭去看葉宛卿的手。
好在只是手腕被捏紅了,回頭拿活血化瘀膏抹一抹,明晨便可消了這紅痕。
第二次。
陸繼廉抓他第二次了。
在榮光寺那夜,她的手腕被他抓得又紅又腫,差點流血,她怎麼掙扎都無用。
今夜,又是如此。
口口聲聲說不負她,卻寧肯弄疼她也不鬆手。
他還是從前的陸繼廉。
考慮的,從來都只有他自己。
葉宛卿望著沉沉雨夜,不知該心疼自己,還是該譏諷陸繼廉的兩面三刀。
葉宛卿自嘲地笑了笑,斂了神色:“天色不早了,大哥,早些回去休息吧。”
“我先送你回驚鴻苑。”葉辰曦道。
“嗯,有勞了。”葉宛卿含笑點頭。
葉辰曦抱住她手腕,邊走邊道:“放心吧,今夜發生的事,我不會告訴安瀾的。下人們,我也會讓他們守口如瓶。”
葉宛卿看了他一眼:“但願如此。”
……
下了一整日的雨,終於在次日天光破曉前停了。
雨後的京城,宛若新生。
殿試後的第一個晴天,京中一片熱鬧。
明日便是殿試揭榜的日子,後續,朝廷會辦敕下宴、瓊林宴、會武宴等宴席。因此,趁著天氣放晴,落考學子們還未離京歸鄉,開始成群結隊邀約著辦私宴。
葉辰霆,也在邀請之列。
葉辰曦人緣好,這陣子已經結識了不少好友,也被邀請去赴宴。
午後,兄弟倆一同出門。
出門前,葉辰曦猛地拍了一把額頭,折身對葉宛卿道:“妹子,我忽然想起一事。
今日,陸繼廉好像要跟我赴同一場宴,二弟和安瀾赴的是另外一場。怎麼辦,我眼皮跳了一早上了。”
葉辰霆抬袖,用手心摸了摸葉辰曦的額頭:“是不是昨夜沒睡好?可有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