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曦轉身,藉著葉辰霆的臂彎做遮擋,偷偷抹了把淚。
見他如此,葉辰霆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前來圍觀的年長一些的宗親,低聲嘀咕——
“現在的年輕人,不按流程行事,一點規矩都沒有!”
“傳聞郡主最是循規蹈矩,不過如此。”
“一朵雍容華貴的牡丹花,竟插在了牛糞上。”
“……”
葉辰曦正酸楚著呢,乍一聽見這話,頓時抬起衣袖抹了眼角,衝著宗親道:“誰沒規矩?誰是牛糞?”
宗親驚詫:“大公子?”
“你是在說我沒規矩?”葉辰曦大聲逼問。
宗親不敢言語。
葉辰曦氣得咬牙:“你們幾個,不過是葉氏旁支的?不過是沾了我父親的榮光,才能穿著華服,站在此處觀禮!什麼東西,也配對我妹子說三道四?在別人家詆譭別人,就是你們的規矩麼?”
幾個宗親皆敢怒不敢言。
葉辰曦雖壓了聲音,可週圍還是不少人聽見了他的話,紛紛往這邊看過來。
葉辰霆見狀,忙開口打圓場:“大喜的日子,年輕人難得聚在一處玩鬧。院中天寒,還請諸位長輩移步暖閣休息。”
話落,衝院中的隨侍遞了個眼色。
隨侍立即上前:“請。”
宗親訕訕離開。
葉辰曦憤懣不已:“這群人,真會倚老賣老!要不是看在父親的面子上,真想把他們罵出府去!”
“你既知道,又何必與他們置氣?”葉辰霆拍拍他的頭:“好了,彆氣了。”
葉辰曦這才罷休。
房門外。
眾目睽睽之下,葉宛卿從女官手中端過盛著回禮和回帖的托盤,遞給楚安瀾。
禮官揚聲喊道:“文定禮成……”
院外,鞭炮聲震耳欲聾。
緊接著,府門外也傳來鞭炮聲、絲竹聲,響徹雲霄。
整個長公主府,沉浸在一片熱鬧喜慶之中。
在禮官的提醒下,楚安瀾被一眾少年簇擁著出了驚鴻苑,去前廳給楚嫣容與葉鴻威奉茶。
葉宛卿則留在驚鴻苑,在廖芙庾的陪同下,和前來道賀的女眷們說說話。
期間,楚恭霄親自來了一趟。
太后和皇后不便出宮,也派了貼身女官將賀禮送過來,又代傳了幾句體己話。
府中熱鬧了一整天。
而與長公主府隔著三條街的定遠侯府,卻大門緊閉。
闔府上下,氣氛十分緊張。
從前夜起,陸繼廉就被罰跪在祠堂抄寫家規。
整整兩天兩夜,一直跪在牌位前抄家規,滴米未沾,滴水未進。
沒有人知道他到底犯了什麼錯。
掌燈時分,長公主府內的賓客才陸續散去。
葉辰霆來了一趟驚鴻苑:“安瀾被灌了許多酒,辰曦已親自將他送回敦親王府。你也累了一整日,早點休息。”
葉宛卿遞了杯熱茶:“二哥今日也辛苦了。年關將至,大雪又封了路,二哥無需再前往殷虛了吧?”
葉辰霆接了茶盞:“趕在回來之前,我的公務已經完成了,接下來的日子,我要為明年春闈做準備。”
是了,明年正趕上三年一次的春闈。
望著葉辰霆,葉宛卿溫和道:“二哥學識淵博,又有兩年的遊歷見識,定能取得佳績。”
葉辰霆笑道:“但願吧。”他忽然想到一事:“說起來,繼廉也會參加明年的春闈。狀元之位,十之八九就是他的了。”
葉宛卿笑意淺了些。
二哥說得沒錯,前輩子,陸繼廉的確是狀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