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宛卿聽得驚心動魄。
她從來不知,母親竟會說出這種話!
母親的話沒錯。
世家大族,最不缺的便是年輕貌美的女子。
她們被家族當成商品一般,還未及笄,就被盤算著,要送往何處才能為家族換來最大權益。
望著沉默不語的長公主,葉宛卿輕聲附和:“身為世家女,她們別無選擇。進宮,是相對來說最好的選擇了。”
楚嫣容回頭,看了眼遠遠跟在後面的梁羽柔,淡聲道:“看她們的造化吧。”
葉宛卿點頭。
梁家,怕是註定沒這個命了。
他們以為,太子會念在太子妃的份上,多青睞梁家的女兒幾眼,才迫不及待將梁羽柔送到太子眼前。
實則,這種做法只會觸怒太子。
楚恭霄素來是個溫和包容的性子,對外禮賢下士,對內與太子妃也是相敬如賓。
梁家卻以為他好拿捏。
這兩年,梁家仗著出了個太子妃,權勢日漸龐大,結黨營私,早就惹皇帝不喜。
太子妃去了,梁家的榮耀也算到頭了。
葉宛卿看了一眼被眾人簇擁、抬起衣袖擦拭眼淚的梁羽柔,心情複雜地收回目光。
太子妃的靈堂,設在祥德殿。
還未靠近,風中就已傳來紙錢和燒香的味道,隱隱還有宮女和梁氏族人的哭聲。
靈幡,在寒風中搖曳。
前來弔唁的女眷,在禮官的引領下,逐個進入殿內上香。
北方鬧了雪災,太子忙著處理,白日裡抽不開身,只派了個貼身近侍代為守在靈堂。
楚嫣容拍了拍葉宛卿的手:“去上柱香吧。”
葉宛卿點頭。
禮官帶著她上前,恭敬地將點燃的香遞到她手裡。
繚繞的煙霧中,黑漆的棺木被擺放在正中央,明明繪著大朵的豔麗牡丹,卻格外瘮人。
葉宛卿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上完香,她扶住楚嫣容:“娘,我們回去吧。”
她迫切地想離開這裡。
大抵是死過一次,所以,這個處處瀰漫著死亡的陰鬱氣息的宮殿,讓她心生不適,渾身生寒。
出門時,梁氏的女眷正好在門口跪著。
見楚嫣容從裡面出來,梁氏的一個夫人紅著眼抬頭:“請長公主殿下安。”
說著,拉了梁羽柔一把。
梁羽柔梨花帶雨地抬頭:“見過長公主殿下,見過郡主……”
“嗯。”楚嫣容神色極為淡漠,儀態端莊地應了一聲,拉著葉宛卿快步離開。
梁氏女眷愣住。
直到出了碎玉軒,葉宛卿的身體才逐漸回暖了些許。
路上,楚嫣容道:“太子妃薨逝,宮中今年的除夕宴也取消了,年前我們都不用進宮了。卿兒,去給太后請個安,提前拜個年吧。”
葉宛卿點頭:“敬聽母親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