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彎腰應了聲:“是。”
七天後,二皇子才甦醒過來。又過了差不多一個月,才勉強能下床行動。宮裡隔三岔五賞賜藥材補品,太醫天天過來問診,只是皇帝再沒有親自來過。聽說已經可以走動,遣人傳了口諭:春耕的事,已轉交工部,有單祁等人協理,進行得很順手;叫二皇子放心休養,等身子大好,再進宮問安不遲。
送走傳旨的內侍,長生靠在床頭,嘆氣:“我叫父皇為難了。”
莊令辰安慰他:“皇家的事,自古皆然。殿下重情義,所以難過。”
長生換個話題:“委屈倪儉,捱了一頓板子。”
倪隊長得意洋洋。幾個進入二殿下心腹集團的親衛在一旁與有榮焉。
秦夕笑:“他哪裡委屈了?禁戍營的人擺明了放水,這頓板子捱得不痛不癢。過後被伺候得跟大爺似的!嘿!”
“哎!偷兒你不服氣也挨一挨試試!”
莊令辰道:“倪兄天生得人緣。也就他出場,說出來的話十足真金,不由人不信。——話又說回來,倪兄那一頓板子照殿下這一水刺可差遠了……”
“我沒想捅這麼深——再說太醫天天往這兒跑,哪敢好太快?”長生笑笑,向忠心下屬們表示歉意。這一笑帶出些許淘氣狡黠味道,重傷初愈,蒼白的臉色越發襯得眉是眉眼是眼,把滿屋子人晃得眼前一花。漂亮在其次,那種可親可靠的感染力,叫人不由自主掏心窩子願意替他賣命。
“我是沒想捅這麼深,對方來得太突然。”長生回憶起當時水下交手的情形,感嘆,“那白祺當真有一套,訓出來的人端的厲害。我看,這水傀儡班子,多半是他獻給父皇的水上護衛。挑的全是西戎士兵,不過幾年,水裡功夫就練得這般出神入化,也不知花了多少心血——死了的兩個,可惜了。”
莊令辰接茬:“也不算可惜。能拿到水師提督的把柄,物有所值。”
原來白祺平日在練江幾處港口操練水師,符楊特地在京中賜了宅第供他安置家小。自從大殿下放棄上門索要刺客屍首,長生便叫秦夕去白府偷出兩位小少爺的肚兜,裹了兩個刺客的首級,不辭辛苦跑趟長途,徑直送到了水師提督大人的營帳中。
長生道:“此事與他或者有關,或者無關。只不過,到了這份上,無論如何也撇不清了……”
恰在這時,外邊報客人來訪。一個親衛進來,小聲通傳:“殿下,是弄晴姑娘。”
莊令辰想:“又一個撇不清的來了。”起身領著眾人告退。
第〇四六章 君恩難酬
子周呆呆望著子釋:“大哥,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是這樣……”淚流滿面,“怎麼……會是這樣?”
一場謀逆叛國罪無可赦的冤案。
一場斬滿門誅三族的冤案。
一場已經平反的冤案。
叫人恨不能指天劃地翻江倒海,卻只得淚眼相顧淒涼一問。
威武將軍謝昇一案,子釋並沒有聽父親提過,而是從夫子處聽來的。王元執提及此事,只道:“謝將軍一貫嚴於治軍,有那小人含忿誣告也未可知。私開邊貿,錢都花在軍備上,就懷疑人家要造反——謝氏代代忠良,他一大家子都在銎陽,造的哪門子反?”說這話的時候,錦夏正和西戎打得熱鬧,所以王元執才敢如此大膽直率發牢騷,扯出好些往事。
逃亡路上前後推敲,子釋心中早已有數。因此,不比子周驟然得知,這件事,在他心底其實壓了好幾年。唯一意外的,是謝昇將軍已經平反的訊息。輕拍弟弟手背:“畢竟還不能確定。你這樣傷心下去,子歸定然察覺。你可想好了,要不要現在告訴她?”
聽了大哥的話,子周慢慢平息情緒。這樣一個關於身世的可能性,並非沒有心理準備。只是,事情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