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問,校歷放假時間是5號,封校是15號,楊均寧取了個折中的日子。
“行,那就十號。等他們都回去了,你過來我這邊住?”
“還是不用了,我住自己宿舍方便。”
許維翰還想繼續勸,又想到楊均寧那天說的話,說自己老是幫他做決定,就說不下去了。
那幾天著實過得無聊,不想找許維翰,又沒有考試壓力,只好乘著圖書館還開著門,每天進去看書,等到閉館日了,楊均寧只好借足了最大數量的書,放在宿舍看。
5號的時候差不多整棟樓的人都回家了,只剩下為數不多的因各種原因滯留的同學,和唯一一個沒有任何理由留校的自己。楊均寧無奈,自己還是不經意被許維翰牽制著,就像個根深蒂固的壞習慣,改都改不掉。
許維翰打來電話,聲音有點疲憊:“總算是忙完了,還有兩天,我們去附近的溼地玩玩吧?”
近段時間學校裡很流行去溼地玩,可以露營燒烤搭帳篷過夜,很適合年輕人。楊均寧答應了。
兩人手拽開往溼地的長途車票,揹著零食,許維翰帶了一頂鴨舌帽,興奮的樣子特別像盼了一學期終於盼到了春遊日的小學生。
溼地氣溫比市區低許多度,在這盛夏裡絕對算是避暑良地。兩人漫無目的地在景區內逛了一圈,許維翰真的跟個小學生一樣,對著各類的植物施展旺盛的好奇心,還抓了兩隻知了。
“蟬啊,會在地下生活七年,再出到地面來,但是在地面只能生活七天,所以在七天裡它們會用盡全力地鳴叫,跟用盡一生似的。”許維翰一臉嚴肅地科普著生物知識。
“嗯。”楊均寧並不知道這些常識,也不知道許維翰突然認真的用意。
“它們在地底下沒有接觸過外面的世界,沒有見過陽光,應該也不會覺得無聊,但當它們破土而出,見到這五彩繽紛的花花世界,它們會欣喜,可是就算再欣喜也只能活七天了。你說,它們會懷念地底下的日子麼?”
“不會吧,外面的世界那麼精彩。”楊均寧認真地答道。
“會的。它們會想回到那單純的世界,而不是被亂花迷了眼睛。”
“你又不是蟬,你怎麼知道它怎麼想。”
“是啊,我也不是你,我都不知道你怎麼想。所以楊均寧,你要告訴我,不要讓我猜。我學的專業沒有標準答案,我會猜錯的。”許維翰把蟬放回樹幹上,拍乾淨雙手,回身看著楊均寧。
這回馬槍殺的楊均寧一個措手不及,不知道說什麼好。
等到逛累了,兩人找了露營地的一片空曠高地,租了個帳篷安營紮寨。由於兩人第一次搭帳篷,無從下手,只好並坐在一旁的大石頭上研究說明書。
許維翰畢竟純工科出身,動手能力極強,不多會就三下五除二在實驗和摸索中將帳篷搭起來了。楊均寧恨不得起立鼓掌。
兩人不打算做飯,就吃著帶來的小吃和乾糧,說著點沒營養的話,熬到了天黑。郊區的星星很亮,佈滿了整個天空,四周圍閃著若隱若現的光。
“是螢火蟲啊!”楊均寧也興奮起來。
“看看就行,別抓了,讓人家多活一會。”
楊均寧雖然覺得有點遺憾,不過還是認同許維翰的話。兩人坐在帳篷邊上,吹著夜風。
“上次你說,你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你不……喜歡我嗎?”許維翰突然開口說,聲音有些抖,是在緊張嗎?
楊均寧沒料到會被這樣問,他很緊張,用手抓緊了自己屈著的腿,沉默不語。
許維翰知道他不會回答,也不再逼他,伸手攬著楊均寧的肩膀,瘦瘦的,不寬闊但也算堅硬的男生的肩膀。
“均寧,不去美國就不去吧,你等著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