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小時以後,楚歌和李鴻運各自查了些史料,準備再碰一下,討論一番。
李鴻運看著自己在本子上記下來的密密麻麻的筆記,有些感慨,他連上課的時候都沒這麼認真過。
“‘封侯非我意’這句詩是鄧元敬將軍所作,再結合東南蕩寇這個名字, 基本可以確定這個試煉副本的目標就是掃平賊寇的威脅,攻克蒲寧港。
“兵卒線的一階段,就是鄧元敬將軍第一次領兵對抗賊寇的場景。史料記載,當時他帶著數倍於敵人的大盛兵卒,卻一觸即潰,全憑他三箭扭轉戰局。
“史料記載‘據高石射賊, 三發矢中三酋, 兵皆合,賊乃退’, 也能對得上。
“但是第二階段,蒲寧港久攻不下,陷入僵局。如果按照歷史上的記載,蒲寧港是鄧元敬將軍練好新軍、裝備好新武器才拿下的,所以想要突破這個階段,就必須得籌措到足夠的軍需。
“除此之外,那名王大人也查到了,我沒記錯,他叫王宗昌,是當時的參政兼領監軍之職,不過史料上對他確實沒有太多記載。
“從副本中的情況來看,他與林總督的關係也不怎麼近,暫時沒發現他有什麼用。
“至於幕僚線那邊,林總督攀附嚴首輔、時常送禮, 這是從鄧將軍的記憶碎片中得知的,雖然沒有石錘, 但可信度還是比較高的。
“嚴首輔那封密信,讓林總督毀堤淹賊, 想來應該是沒有成功的,因為歷史上沒有記載。
“如果真的毀堤淹賊,恐怕後果不堪設想,不知多少良田要淪為澤國、多少百姓要流離失所。這麼大的事一定會引發整個朝局的動盪,也會影響蕩寇的戰事,不可能不見於史冊。
“但現在的問題是,到底怎麼才能不毀堤,又把所需要的軍費給搞到手。”
楚歌點了點頭,雖然又簡單補充了一些細節,但大體上跟李鴻運查到的資料差不多。
倆人畢竟都是歷史系的高材生,史料上的東西都明擺著的,查到的內容也不會差得太多。
關鍵還是從這些史料中分析出破局之法。
楚歌沉吟片刻,說道:“我覺得破題的關鍵,在於嚴首輔的真正意圖。
“毀堤淹賊從軍事的角度上來說,顯然是個巨大的昏招,但凡腦子正常一點的人,都不可能這麼幹。
“嚴茂青能做首輔那麼多年,光是一句大奸大惡無法解釋,他必然是個絕頂的聰明人。
“那麼,毀堤淹賊這件事情多半不是出於軍事上的考慮, 而是出於其他方面的考慮。這件事一旦施行,必然對他有很大的好處。
“而嚴首輔這個人,唯一在乎的只有一件事,就是錢。”
李鴻運想了想,補充道:“還有地位。錢固然重要,他首輔的位置也很重要。”
楚歌點頭:“這是一回事。
“他之所以能坐在首輔的位子上,不是因為他比同為重臣的顧清章更有能力、更懂治國,而僅僅是他更能給皇帝撈錢。
“所以,他能撈來錢,他才是首輔。如果撈不來錢,那他立刻就會滾下臺,甚至有可能被皇帝抄沒家產。”
李鴻運微微點頭。
顧清章是另一位閣老,在重臣中的地位僅次於嚴茂青。如果嚴茂青倒臺,那麼顧清章必然上位。
李鴻運想了想:“那你的意思是說,毀堤淹賊這事,跟撈錢有關?但是這怎麼撈錢呢?一旦河流決口、良田被淹,國庫豈不是還要撥款賑濟?這不是反而花了更多的錢嗎?”
楚歌微微搖頭:“不見得。
“你還記不記得文士試煉中,權臣王充說的那句‘救民先救官’?這當然是一句歪理,但它也確實是王充和嚴茂青這種權臣、貪官的行事準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