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國公府得了一位貴女,第二日就傳遍了京都。原以為會和蕭將軍府一樣匆匆帶過便是了,沒想到小女娃不到半個月,各大世家都收到了沈國公府送來的紅雞蛋;還有滿月酒的帖子。顯然沈國公府世子家剛出生的姑娘;很得寵。
沈國公憋了大半個月;一有閒暇就在書房裡翻閱書籍;終於是想出了個比較文雅的名字。沈靜雅,寧靜幽雅。
楚惜寧正抱著孩子哺乳,此時已經十一月底了;正是最繁忙的時候。國公府送入各家的禮單也開好了,下人們每日都在有條不紊地收拾著年禮。再加上靜雅的滿月酒將至,後院裡的人恨不得多長几雙手,都是腳不沾地來回奔走。
廖氏親自料理滿月酒的事兒,至於禮單和後院的瑣事兒,則全權交託於衛氏。不過後院裡那些閒得慌的女人,自然是嚼爛了舌根。二少夫人只不過生了個丫頭罷了,夫人和侯爺就如此重視,日後若是再生出個小子,那靄哥兒可就沒地兒站了。
即使是隱忍如衛氏,看著忙前忙後的廖氏,她渾身也提不起勁兒來。禮單按著慣例稍微改了幾下,其餘事物也算是消極怠工了。
廖氏察覺到她的不快,便親自去了大房找她說話。
“最近身子可好?”廖氏坐了下來,細細地打量著衛氏的面色,柔聲問了一句。就像平常那樣,當好一個長輩。
衛氏手裡捧著茶盞,輕抿了一口,微微低著頭,低聲回了一句:“勞婆母費心了,我身子就那樣來回反覆。過幾個月待天氣暖和了就好!”
衛氏的聲音裡透著幾分沙啞,偶爾還夾雜著一兩聲咳嗽,面色帶著些許的潮紅,像是有發熱的症狀。廖氏沉默了片刻,眼神一直盯著她看沒有離開。
“你是不是感到委屈?”過了片刻,廖氏將手中的茶盞放到了小桌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低聲問了一句。
衛氏先是愣了一下,轉而面色一僵,連忙抬起頭來臉上陪著幾分笑意,急聲道:“婆母這是哪裡話,我這麼點兒小毛病不用掛在心上的,誤不了後院的事兒!”
廖氏輕輕搖了搖頭,目光停留在衛氏那張依然嬌美的臉上,眼神稍微帶了幾分空洞,似乎透過她的那張臉在緬懷些什麼。
“你嫁進國公府也有□年了,好日子沒過上幾天,你所受的苦我也懂。靄哥兒就是你的命,你巴望著他日後能成大器。但是如若動了其他心思,這後院裡恐怕容不下你們母子了!”廖氏的聲音沉沉地傳來,聽在耳中猶如一把長劍,一下一下地戳刺著衛氏的心臟,難受異常。
“婆母——”衛氏不知該如何回答,眼睛有些發愣地盯著廖氏那張忽然變得嚴肅的臉,手足無措。無論她是什麼心思,但是都沒有動手,更不可能被廖氏抓住把柄,卻忽然收到這樣嚴厲的警告,任誰心裡頭都會難受。
廖氏揮了揮手,瞧見她蹙起的眉頭,臉色稍微緩和了些。低聲道:“這國公府本該是由老大繼承的,以後或許也該是靄哥兒的。但是天意難違,既然不可能了,就莫要再強求。即使你費盡心思動了二房的子嗣,這國公府也不可能是靄哥兒的!我知道你是聰明的,心裡難受也是情理之中,但是不該是你的,就不要去想,以免鑄成大錯!”
廖氏的聲音裡似乎帶著幾分安撫的意味,但是話語裡卻始終透著十足的堅定。老天爺對衛氏的確不公平,明明已經懷上了國公府的嫡長孫,偏偏沒了夫君,幾乎失去了所有的依靠。正是因為這樣不公平的反差,才更會引起人的逆反心理,廖氏這樣不給情面的敲打,正是不想讓這樣的謀算出現在國公府之中。
一旦衛氏有了旁的心思,勢必要和楚惜寧對上。雖然現在二房生的是個姑娘,但是最晚三五年後,肯定還會有孩子出生的。到時候若真的兩位少夫人掐起來,楚惜寧也不是個善茬兒,那這國公府恐怕沒有安寧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