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穆轉身就逃,他的速度快得驚人,許穆堪堪才能追上他的腳步。
馮軒……他原本只是個不愛運動的宅男而已,平時連體育課的一千米跑都從來沒有達標過,什麼時候他跑步的速度居然比從小習武的許穆更快了?許穆一邊被馮軒拉著跑,一邊暗自詫異。
馮軒的手冰冷冰冷,手腕處也沒有脈搏的搏動,確是死人無疑。但普通的喪屍不應該是行動遲緩,無法跑步,只能行走的嗎?為什麼馮軒這麼奇怪?難道喪屍中真的也有等級之分?如果說普通的喪屍是最低等的炮灰,馮軒大概要算更高一層的存在,喪屍中還有比馮軒更高的……
如果喪屍擁有了智慧,如果存在著能夠指揮其他喪屍的喪屍。
姜志等人討論本市病毒爆發的種種無法理解之處時提出的假設一下子湧進許穆的腦海裡。
人類……不會真的要滅亡了吧?
跑著跑著,許穆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一下子停住了腳步,把馮軒扯得一個趔趄。
“市中心的情況怎麼樣了?”許穆問。
“已經毀掉了,方才的震動就是市中心的塌陷!”馮軒回答,然後焦急地催促:“快跑!”
許穆一跺腳,轉身朝著來時的方向跑了回去。
“喂!許穆!你要做什麼?”馮軒硬生生跑到許穆身前,伸手攔住了他,馮軒大聲地喊著,臉色焦急得像是恨不得把許穆一拳打暈然後扛著跑。
“路以靈!”大地轟隆隆的震顫中,許穆扯著嗓子大喊,但聲音依舊難以傳到馮軒的耳朵裡。
“什麼?”
“路以靈!路以靈還在市中心!”
馮軒不清楚路以靈是誰,從許穆的反應中能夠判斷出這大概是一個許穆認識的人。他扯著嗓子在許穆耳邊喊:“不能回去!市中心已經毀了!已經毀了!”
馮軒用力揮動著胳膊,大聲喊:“你不能回去!回去就是找死!找死知道嗎?”
許穆突然沉默。
片刻之後,他輕聲說:“市中心真的已經毀了?”
“對!”馮軒指著許穆前方不斷迫近的黃沙龍捲,疾聲喊:“再不跑你就再也逃不出去了!快走啊!”
許穆黑色的眼睛中映著漫天的黃沙,他一動不動,一句話也不說,不知在想些什麼。
大地塌陷的轟隆聲越來越近,震耳欲聾。
馮軒在一邊焦急地跺腳,而許穆望著遠方騰起的黃土,肅穆如同一座石像。
時間彷彿靜止了片刻,然後許穆猛地一轉身,手臂用力一揮,短促但有力地說:“走!”
奔跑,奔跑,奔跑。
片刻不停。
朝陽從東方升到頭頂正中,又沿著圓圓的天軌滑落到西方,最後將自己的紅紅的臉蛋羞澀地藏在天邊的群山背後。
夜幕降臨。
月亮是細細的一彎,漫天星光璀璨。
奔跑,奔跑,奔跑。
他們已經跑了多遠?許穆不清楚,他只覺得每吸入一口氣,撥出一口氣,鼻腔和喉嚨都刀割般地疼。
馮軒拉著他跑過農田,跑過小山,踩過溪流,與清風擦肩而過。
許穆面前是秀麗平靜的暮春清景,身後是低沉怒吼的地裂黃沙。
截然不同的兩個天地之間交界處的一窄條裡,一個人類與一個喪屍手拉著手奔跑。
許穆的喉嚨裡幹得要裂了,他吞嚥一口根本就不存在的唾液,低聲笑了起來。
“怎麼了?”馮軒問。他好像根本沒有因為奔跑了很久而感到疲勞,長時間的高速奔跑對他而言似乎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沒什麼。”許穆用沙啞的聲音說:“我只是覺得,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果然總是會碰到相當奇妙的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