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尼姑在他身旁耐心的解釋道。“此樹名叫花神樹。傳聞,只要將心上人的名字寫在這彩箋之上,然後繫到花神樹上,虔誠祈禱,花神娘娘便會賜你姻緣。”
姻緣?令玦在心底自嘲了下,這兩個字,於他而言,是多麼遙不可及啊!
令玦澀然收回視線。
“施主需要貧尼為您取來筆墨麼?”那尼姑問道。
“不必了,只是隨便看看。”令玦故作淡然地回了一禮。“多謝師太。”
展宴初和竇如嫣正玩的起興,突然下起了雨,順勢便進了花神廟裡避雨。花神廟裡已經來了很多人,都在跪著默默祈禱,展宴初怕竇如嫣發出聲響,驚擾了聖地,只好把她帶到了後院的遊廊裡。
“真倒黴!怎麼偏偏就下雨了!本小姐的好心情都沒了。”竇如嫣憤憤道,又看了下展宴初,笑著抽出帕子要幫展宴初擦臉上的雨水。“表哥,你看看你,臉上都是水。”
展宴初連忙避開竇如嫣,用袖子草草擦了幾下,對她道。“男子漢大丈夫淋點雨算什麼,倒是你,可別著涼了。”
竇如嫣有些無趣,拿回帕子,往自己的臉上擦了擦,埋怨道。“這雨也不知什麼時候停。”
展宴初勸道。“再等等吧。你看看這後院的雨景,不也很美麼?”
竇如嫣煩悶地嘀咕道。“有什麼美得?不就是個破廟麼?本小姐一刻都不想在這兒呆。”
展宴初卻笑笑,看著那院中的風景。
只見院中立著一棵古樹。粗壯的樹幹要兩人合抱才能抱過來,蒼勁有力的枝幹被雨浸溼成深棕色,墨綠的樹葉間用紅繩系滿了彩箋。
他突然想起,孟奕羽所說的那株花神廟裡的神樹。傳聞在將自己所愛之人的名字寫在彩箋上,並虔誠祈禱,花神便會幫你結成良緣。但是,每個人只能許下一個願望。難道就是這株?
他好奇的走出遊廊。
竇如嫣見展宴初走了出去,困惑道。“表哥,你做什麼?”
展宴初卻置若罔聞,只是徑自走向那古樹。
他站在古樹下,看著那嶙峋粗糙,瘢痂交錯的樹皮,內心油然升起種神聖之感,不由得伸出手緩緩摩梭著那樹皮。
展宴初橫著摸索了過去,突然見到樹的另一面,一個男子正站在那裡。竟是令玦!
令玦發冠高束,腰佩長劍,一身黑色鑲銀錦袍,更襯得雪肌墨髮,身姿英挺,與那日在寢宮時又有幾分不同。
令玦正仰著頭,微微閉目,背手而立,站在樹下。細密的雨珠劃過樹梢,灑落在他精緻絕倫的臉上,使他的側臉看起來並不似平時那般冷傲犀利的讓人難以接近,而是帶著一種難以言喻近乎脆弱的悲傷。
令玦緩緩睜開眼,濃密的睫毛都已經被濡溼了,連眼裡都染上了霧氣。
展宴初頓時感到呼吸一滯,腦海一片空白。
直到令玦意識到了展宴初的目光,看向他。展宴初才驚覺自己居然看痴了。
“陛……”
令玦伸出手指抵在自己的唇間示意他禁聲。
展宴初連忙停住。
令玦顯然也是排斥被他窺探,劍眉微蹙,漆黑的眸子裡恢復了一貫的冷冽與威嚴。他放下手,低聲命令道。“不要生張,退下。”
展宴初作了一倚,低聲道。“是。”
展宴初恭恭敬敬轉身退了回去,心裡卻一時混亂無比。
那個冷傲嗜血,讓人聞風喪膽的“暴君”,也會有那樣的一面麼?
為什麼,那一剎那,除了美,他竟再也想不起任何字眼。
轉眼間到了花朝節,宮中舉行御宴。
御花園中,燈火與百花相映成趣,紅黃綢帶系滿牡丹花叢,滿園□□,美不勝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