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宴初坐在座位上,凝視著坐在龍座上的人。只見令玦冷冷高踞主位,龍袍珠冠,玉帶纏腰,舉止投足盡顯王者風範。實在難以想象,那日在花神樹下默然靜立,黯然神傷的男子,就是他。
那一夜令玦在他身下隱忍低泣的種種浮現於腦海之中。
展宴初煩躁地悶了一大口酒,重重放下酒杯。不,展宴初!不能再想了!全部都過去了!
白玉石階下,以令玦為首,天晉朝臣按官職高低,文武劃分,依次就坐左右兩列案几之後。
展宴初,陸鋒,孟奕羽三人自上次一別後,已有好些時日未曾聚一聚。展宴初本想和陸鋒,孟奕羽好好聊聊。但見陸鋒一個勁吃著花糕,孟奕羽自顧自喝著酒,笑眯眯欣賞著歌舞,兩人都不說話。展宴初難免尷尬,就搗了下陸鋒胳膊。“怎麼回事?你們兩個?還在鬧脾氣?”
陸鋒瞥了眼孟奕羽,又抬眼看了眼對面那邊的陸父,低聲道。“我爹說了,最近不許和孟奕羽打交道。”他繃著張俊臉,半邊腮還被花糕填的滿滿的,嘴角還粘了些花糕渣子,看起來嚴肅木訥中透著幾分可愛。
展宴初見他這副執拗模樣,噗嗤一笑。“陸鋒,你好歹也十八了,哪能什麼都聽你爹的?”
“恩。。。。。。”陸鋒草草嚥下口中的花糕,有些被噎到,顧不得喝水,困惑地看向展宴初。“大丈夫當忠孝兩全。展大哥不是也如此認為麼?”
展宴初溫柔笑笑,拍了拍他挺拔的後背。“忠孝並不意味著言聽計從。人,還是要有點自己的想法的。”他看了眼孟奕羽,對陸鋒小聲道。“鋒弟,雖然不知道你們兩個到底發生了什麼。但畢竟,孟奕羽是因為你受了傷,耽誤你的婚事也並非本意,你怎麼能不理他呢?”
陸鋒凝眉,緩緩放下花糕,眸光微動。“我知道,我已經很內疚了。但其實,就算我爹允許,我現下,也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陸鋒與展宴初正說著,一邊的侍衛突然走上來,在展宴初耳邊低聲道。“傳聖上口諭,請展少將軍宴席散後,到御書房覲見。不得聲張。”
展宴初瞥向那侍衛的手背,看到了熟悉的青鷹刺青,心下一滯。
“方才那侍衛跟你說了什麼?”孟奕羽湊過來問展宴初。
展宴初斂了心神,若無其事地笑道。“沒什麼。”
孟奕羽一貫心細,已經察覺出展宴初的不對勁,但知道他不願說,因此也沒再多問,只是笑笑,繼續欣賞歌舞。
待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展宴初才起身,對陸鋒,孟奕羽欠身道。“鋒弟,孟大哥,我還有要事在身,先告辭了。”
“展大哥,你。。。。。。”陸鋒看著展宴初離開,心下忐忑不已。“保重!”
中間隔著的那個人走了,陸鋒跟孟奕羽兩人坐在座位上,更加尷尬。
陸鋒乾咳了一聲,終於忍無可忍地站了起來,不敢看孟奕羽,支吾道。“告,告辭!”
陸鋒正要離開,竇如鶴突然走到了陸鋒身邊,笑道。“陸少將軍!”
陸鋒蹙眉,厭煩的看向他。“竇少將軍有何事麼?”
竇如鶴舉起酒杯,笑道。“陸將軍,我來敬你一杯!”
陸鋒素來討厭竇如鶴,但也是急著要走開,不耐煩地舉起酒杯。
竇如鶴卻忽然按住他的手,制住陸鋒,譏諷道。“哎,對不住,本將軍一下子忘了,你還沒娶成媳婦呢!看來,這杯酒,是敬不成了。”
陸鋒厭惡地瞪了他一眼。“我陸鋒娶不娶妻,幹竇將軍何事?”
竇如鶴憤憤地咬牙,這事倒的確是跟他有關。那夏家小姐原本是他竇如鶴看好了的,怎奈那小姐早已暗暗心儀陸鋒,非陸鋒不嫁。如今夏琴心雖是被退了婚,他竇如鶴也不能拉下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