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宴初拈起根藥草,細細打量著,嘆了口氣,將藥草放回紙包內:“久積成疾,怨不得那郎中。”
長福哭喪著臉抿了下嘴,終是沒忍住,道:“少爺,您也別怪小的說話不好聽,老爺這次病的那麼重,小的真怕……真怕……”
長福沒說下去,用胖乎乎的手擦了擦眼角的淚花,臉上立即留下兩道烏黑的煙痕。
展宴初眸光微黯,曲起手指輕輕敲了下長福腦袋,蹲到他身旁安撫道:“哭什麼,我都還沒哭呢!你放心吧,爹多少次都熬過來了,這一次也一定不會有事的!”
展宴初將紙包遞給長福,深吸了口氣,苦笑道:“其實,咱們這些動輒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人,哪裡還會在乎什麼生死。唯一怕的,是這個世上還有牽掛,還有遺憾吧!”
“老爺的牽掛……”長福開啟壺蓋,將藥倒進藥壺裡,想了想,看著展宴初道。“小的知道了。老爺總唸叨著少爺的婚事呢!前些日子,少爺的心上人找人來府上送信,老爺還說,那姑娘這麼有心,若是不介意做個側室,進了展家的門,絕不虧待了她……”
心上人?展宴初想了下,才想起長福說的怕是那日令玦派黑衣人送信的事,自言自語道:“爹,怕是誤會了吧……”
長福沒注意他說什麼,只回道:“少爺,您什麼時候讓老爺看看您那心上人吧!不然,畫像也行啊?雖然小的知道這不符合禮儀,可,老爺看了,心裡頭也安心點啊!”
展宴初心裡一陣抽痛,呵,如果爹知道,他愛上的是怎樣的人,他會不會……展宴初擰眉閉上眼睛,不敢想象。
“長福,別和爹亂說了,那日……不過是個朋友送的信罷了!”
大殿之上,令玦高居龍座。英俊非凡的臉上微露疲態,又被玉旒掩住,只留神秘與威嚴。
“此次漠北舉兵犯境,眾卿以為,應當派誰去更為妥當?”
陸鋒和孟奕羽同時出列,單膝著地跪到地上,拱手道:“陛下,臣願前往,戴罪立功。”
令玦微微頷首,正要下旨。
展宴初沉默片刻,也站了出來,跪到地上:“陛下,臣願往!”
孟奕羽驚訝地看了展宴初一眼,連忙又拱手對令玦道:“陛下,臣以為,漠北此次派來的不過是些庸常之輩,不足為懼,展少將軍現下還有婚約在身,心有牽掛,貿然出征,恐怕不妥!”
令玦僵了下,眯縫起眼睛,冷道。“展少將軍既然報國心切,朕便成全他。此次漠北一戰,就由你三人一同前往吧!”
“陛下,這……”孟奕羽有些為難,還想開口為展宴初說話。
令玦卻揚起下顎,不再看他,只冷道:“今日之事,就到這裡吧!退朝!”
“展宴初啊展宴初!你,你怎麼想的啊!”孟奕羽一退了朝就恨鐵不成鋼地把展宴初拽到角落裡。“漠北派來的那廝聽聞也不是什麼厲害角色,有我和陸鋒差不多就夠了,你瞎摻和什麼勁兒啊!”
展宴初苦笑了下。“多一人,總沒害處吧!”
“你,你捨得啊?”
“捨得什麼?”
“誰都知道,你展少將軍馬上就要成為竇家的準女婿了。”孟奕羽“嘖”了一聲,壓低聲音道:“你就不想在成親之前多看陛下幾眼?”
展宴初怔了下:“你都知道了?”
孟奕羽心虛的抱著胳膊,乾咳幾聲。“你自己喝醉酒說的,怪不得本將軍啊!”
“你……”展宴初無奈的嘆了口氣,沉默了半餉,才道:“既然註定沒有結果,儘早摒棄心裡的雜念不也是好事麼?能在另一個地方為他效忠,我已經很滿足了。”
“你……”孟奕羽指著他,最後只能搖搖頭,放下手。“真拿你沒辦法!反正,這是你自己的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