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賭。”周寧安掙開眼睛,目光堅定的看著她,像是終於下定了什麼決心,“如果他接受不了,那麼明天婚禮照常進行,一切按你的安排。如果他接受了我,你會祝福我嗎,媽媽?”
周寧安很少叫媽媽,他一般都尊稱她為母親,他此時祈求的看著她,想從她的眼神中找出哪怕一絲一毫心疼的痕跡。
凌姿望著他,仔細的看著他酷似父親的英俊臉龐,低聲嘆息了一聲,搖頭苦笑道:“如果你不那麼像你父親就好了。”
聽到這話,周寧安的嘴唇發顫,卻意外的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難過,這個答案他已經清楚了很多年,只是第一次聽到自己的母親親口說出來而已。
過去他不懂愛情的滋味,現在他懂了,她有多愛他,就有多恨他。
“不過我會祝福你的,我不能得到的,你得到了,也好。”凌姿看著他,突然笑了一下,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這是她這幾年來做過和他最親蜜的動作了,“明天婚禮見。”
凌姿從沙發上拿起自己的包,轉身走了,周寧安在她走出房門的一瞬間癱倒在沙發上,這一次他想開啟手機去找林夜這根救命稻草,卻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用力過度導致他折斷。他再也沒有第二根稻草了。
林夜不知道怎麼走著走著就走到了建寧醫院附近,可能是下意識的不想回家,而他現在唯一不能放下的人就在建寧醫院裡住著,他這麼久以來的心血也在這裡,他覺得心裡很亂,吹吹冷風可能會好受一點。
不管北風怎麼冷,他拿在手裡的那張卡都很燙,燙的他手心生疼,不過這疼大部分來源於他剛才握的太緊,卡割破了手掌。
“林夜?”
直到那人已經走的很近了,想來是叫了他好幾次他都沒聽見,他才意識到有人在叫他,抬頭一看,“楊醫生?”
“怎麼了,叫你好幾聲都沒聽見,發生了什麼,你臉色很不好。”他坐在小店門口的臺階上,楊醫生打量了一眼這個臺階,猶豫了一下,從包裡拿出手帕擦了擦,墊在地上坐到了他旁邊。
“我……”林夜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目前的情況,尤其是面對著一個自己並不熟悉卻有必要搞好關係的人,他苦笑了一下,“我有可能請不起你給我爺爺做手術了。”
“哦?”楊醫生話不多,只是挑起眉毛看了看他,用眼神表示他在聽。
林夜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大約是憋悶的厲害,又下意識的覺得楊醫生可以相信,一下子開啟了話匣子:“你估計也聽說了,我跟周寧安不是普通朋友的關係,我上哪兒有這麼有錢的朋友去啊,不過反正我們就是認識了,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那時候我還不彎呢,屁事兒都不懂呢彎個屁啊是吧?不過周寧安好像那個時候就有點那個意思了,中間斷了聯絡,半年前他才又來找我,我們就好了。然後……”
他然後了半天沒然後出來,楊醫生扭頭看了他一眼,林夜終於又繼續道:“然後我們現在又不好了,簡而言之,沒有他幫忙的話,我自己的錢可能不夠找你做手術了,這家醫院估計也不能繼續住了,我本來存了錢的,大部分都砸在這個店裡了,現在這個錢要不回來了,手術我再想辦法吧。麻煩你了楊醫生,聽我說了這麼多廢話。”
楊醫生微微一笑,對他道:“這個不用謝,不過你爺爺的病不適合再拖了,畢竟已經準備了這麼久,他歲數也不小了,我還是建議儘早手術的。這是我從一個醫生的角度提出的建議,從一個朋友的角度來說,你跟周老闆是怎麼回事我不方便問,不過你不用太著急,車到山前必有路,主刀醫生我只信得過我自己,手術如期進行,我相信你不能欠著我的手術費跑了。”
“我要是跑了呢?你上哪兒找我去?”林夜笑了,眯著眼睛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