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玲臉一僵:「我跟你爸爸不一樣。」
小貓蛋好好的看了看她,她覺著就是一樣的。
人太多,安然買的菜明顯不夠,她趕緊把雪梅找來,拿錢和票給她,請她幫著買點菜回來,「銀花姐最近怎麼樣?」
「還是老樣子唄。」自從大華被判刑後,雖然免了死刑,但「無期徒刑」在大多數人心裡也就是一輩子不可能得到自由的意思了,趙銀花一家子瞬間成癟了氣的皮球,大院裡有些人家也因為他們家出了勞改犯對他們敬而遠之,一家子除了上班就是上學,有段時間沒怎麼出來了。
倆人對視一眼,也是愛莫能助。該勸的勸了,能開導的也開導了,但這種事情發生在誰身上誰才知道疼,她們也無法感同身受,只能等時間慢慢撫平他們的傷痛吧。
要說傷痛,隔壁的許紅梅也是夠痛的,她引以為傲的二閨女成了過街老鼠,很多工人經過他們家門口都恨不得呸上兩口,就連她去買個菜也要被人看不起……培養出那麼大個投機倒把分子,她也難辭其咎,可安雅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啊,她雖然沒安然出挑,但從來都是循規蹈矩的好孩子,也特別有孝心,哪像現在掙了幾大萬錢寧願藏外頭也不告訴她,不給她花一分……三年前那場病後,她的安雅就變了。
而同樣自覺很「冤枉」的,就是受了「無妄之災」的安容和,他是打死也沒想到閨女既然掙了那麼多錢買了那麼多房子,更沒想到自己會有在熬了一輩子終於離退休不遠的時候丟了副廠長職務,更沒想到他會從象徵著權利與地位的小白樓搬出去,猶如喪家之犬。
以前跟他秉燭夜遊把酒言歡的好友,一個個都消失了,失聯了,廠裡藉口普通職工宿舍樓沒多餘的房子了,老兩口沒個住處,只能出去外頭租房子。可這年頭也沒誰家敢明目張膽出租房子啊,只能先去許紅梅哥嫂家住幾天。
就是這幾天,讓他們體會到了人情冷暖,體會到了啥叫「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市無人問」,許家哥嫂對他們那是一個橫眉冷對啊,多吃一口飯多喝一口水都要陰陽怪氣半天……難道他們忘了他們兒子的工作還是自己幫他們跑的嗎?
當然,安容和不敢問,他在極短的時間內學會了夾著尾巴做人。
當然,安然大房子住著,小汽車開著,可不知道他們的痛苦,現在就想趕緊把一屋子的客人招待好。邱雪梅買菜很快,一會兒就給她送來了滿滿一簍的雞鴨魚豆腐豆芽這些,安然迅速盤算好,紅油手撕雞、酸菜魚、酸蘿蔔老鴨湯、小蔥拌豆腐、涼拌豆芽、板栗紅燒肉……勻一勻,湊一湊,能整出十個菜來。分五桌坐的話,所有菜都得準備五份,再擺上瓜子兒和茶水,規格也不低了。
他們自個兒手裡也不寬裕,過年都沒吃這麼豐盛的,但在座的都是為科研事業奉獻青春的人,他們值得更好的生活,一頓飯又能算得了什麼呢?
好在大鍋大灶就是好用,該燉的燉上,菜摘好切好配好,只要等人來齊就可以開炒,頂多半小時就能吃了,安然正想著,忽然聽見黑花「汪汪汪」的叫聲,居然是前所未有的激動和狂躁,忙擦擦手出去,「黑花,不許叫了,快坐下。」
聽見女主人的警告,黑花不僅沒坐下,還叫的更兇了,跳得賊高,一下就往一個小孩身上撲過去,安然心道不好,今兒怕是要闖禍!
誰知黑花撲上去並未咬人,而是伸出長長的舌頭,對著來人一陣亂舔,尾巴搖得都快斷了……這副熱情,就是嚴斐父子倆也享受不到的。
男孩子七八歲的樣子,留著個整齊的短髮,劍眉星目,海魂衫配綠軍裝褲,溫潤潤的,看起來比同齡孩子懂事多了。
小貓蛋也跑出來,「黑花不能咬人哦!」
男孩使勁rua了rua狗頭,「阿姨您好。」
安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