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你怎麼來了?」石萬磊開門,見是她還挺意外,下意識往她身後看。
「小貓蛋沒來,我下班順道過來的,也快過年了,今年怎麼樣?」安然自顧自進屋。
他為了避嫌,把門大開著。這漂亮的年輕小媳婦進了他的門,衚衕裡但凡有一雙眼睛看見,不用兩個小時,整個衚衕男女老少都會知道,那些好事者能編排出幾十個故事來。
他倒是破罐子不怕破摔,可她卻是有家有口的。
安然卻比他還看得開,更不怕人說閒話,「關上吧,咱們聊聊天。」
這家裡是真一貧如洗啊,除了一張吃飯桌子和一張大土炕啥也沒有,這兩件東西也是破破爛爛的,沒有任何煙火氣的。安然簡直懷疑,他晚上到底在不在家裡住啊?
「想好過年怎麼過了嗎?」
「也就那樣吧。」
安然嘆口氣,「石大哥,我叫您一聲石大哥,希望您別跟我見外,我知道別人肯定沒少勸您,我也就不老生常談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話,今年就到我家過,怎麼樣?」
她計劃的是,逝者已往,得讓他走出來了。多出去走走,認識認識新的朋友,說不定能解開心結呢?
雖然希望渺茫,但安然不忍心他再頹廢下去:「你以前不是賣過手錶嘛,你會修嗎?」
「修手錶嗎?會。」
安然一拍手,「這不就結了,今年上我們家過年,我給你介紹幾個大主顧,以後就靠技術吃飯了,省得出去當倒爺不安全。」
石萬磊倒是有點心動,畢竟要生活啊,他雖然心如死灰,但他還是得活著,只是街道辦封登輝的有意刁難,他做啥啥失敗,幹啥啥虧本,兩年下來他都沒心思了。
當然,自力更生之前,安然得把他該有的待遇重新要回來,「你把以前的工作證明和傷殘證明給我。」其實陽城市的殘聯也是跟婦聯一樣,合併在總工會名下的。
她就不信了,她把證明交過去,她們要敢卡著街道辦的章,她就找賀林華去。這什麼狗屁辦事效率,這裡要蓋章那裡要簽字的,要是跳不過封登輝這個大王八蛋,她就換個街道班主任。
反正,是他自找的。
***
晚上的臭豆腐用油炸得又酥又脆,加上茄汁蒜泥折耳根小蔥和油辣椒,就這麼簡單的一拌,兄妹倆又差點撐破了肚皮。
宋致遠看他們,就像人類看黑花:怎麼這玩意兒也能吃得下?
他的寶貝女鵝吃了一嘴的臭東西不算,還湊過來摟著他脖子,騎坐在他腿上:「爸爸你不吃嗎?你嘗嘗叭,不臭噠!」
他不敢說話,不敢呼吸,他覺著自己在這個家裡是多餘的。
「爸爸你真的不嘗嘗嗎?你聞聞,一點兒也不臭喲……呼呼……」狠狠地給爸爸吹兩口仙氣,力圖證明真的不臭。
宋大工程師,差點被她的小嘴巴臭暈,臭豆腐他接受不了,折耳根也是他的毒藥,兩者相加,簡直是砒霜拌了鶴頂紅啊。
安然笑破肚皮,嗯,今晚他肯定會逼著他的小貓貓刷牙啦。最近安文野不知道跟誰學了個壞毛病,不愛刷牙了,好說歹說她就是不刷,實在被媽媽拉住了沒辦法,那就意思性的含口水,三秒鐘立馬吐出去,「刷好了。」
可宋致遠這傢伙,自從他回來,貓蛋逃避刷牙的時候就找到了靠山,緊緊的抱著他,一會兒裝睡著,一會兒裝嘴巴疼,反正就是不刷牙。
而他,還就答應了!
一點原則也沒有的爸爸,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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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兩個月的走訪調研,市裡各大小單位廠礦都瞭解得差不多了。今兒,安然要去一個特別的地方,說特別是因為她已經計劃一段時間了。
三個人騎了半小時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