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可就難住柳安安了。她支支吾吾半天。
「小門小戶,太妃是不知道的。」
「我這不過是與你說些體己話,問問你孃家罷了。我知道不知道的又如何了。還不是任由你說。」淑太妃笑著。
柳安安努力回憶。
「東市頭有家豆腐店旁邊的柳家。」
「原來你卻是打小吃豆腐長大的,難怪面板如此細嫩。」
淑太妃眸光一閃,暗暗記下。
中秋家宴。
柳安安一大早就被女官叫起來梳妝打扮。
出席家宴,也是她第一次在眾人面前出現,打扮上有個大學問。不得招搖不得低調。司功局早早送來了幾個懂規矩的宮女,給女官打下手伺候柳安安更衣梳妝。
髮髻挽了個百合髻,戴華勝,佩花鈿,處處規矩不出挑。
桂色衫裙瞧著清雅素淡,宮女就在她腰間繫了一條粉色宮絛,並墜了一枚淺粉的香包。
這一番連帶著妝面,足足折騰了一個時辰。
「家宴是什麼時候開始?」
柳安安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她頭上多了幾樣金首飾,分量都不輕,有點壓人,只能正著脖子。
「回稟美人,一半是未時二刻起,至申時末。」
柳安安在心裡掰算了一下。
「現在不是才巳時末嗎?」柳安安頭暈腦脹地。
還有足足一個時辰的時間,她現在就準備好了,還不能多動。怕裙子皺褶。
難道她就要這麼一直僵硬坐一個時辰?
女官用確定的眼神告訴她,是的。
「美人,家宴一年一次,且忍一忍。」
家宴是定在前宮。
以往每一年都會舉辦的地點。
柳安安下了肩輿,先入了偏殿等候。
偏殿外能看見已經佈置好的場地。
除了高臺上的正座外,左右第一列各設五張席位,第二列也是五張席位。
若是從席位來看,會出席這場家宴的人,統共也不過二十人。
這還是包含她與淑太妃的。
女官拿來一碟桂花糕,給柳安安先且填填肚子。
「不是馬上就要開席了嗎?」柳安安捻了一塊糕點,不解。
「回稟美人,筵席間,恐怕美人是吃不好的。」
女官的回答很含蓄。
柳安安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吃不飽,但是女官都這麼提出來了,她還是早點填一填肚子的好。
一碟桂花糕吃完,殿外也已經有人入席了。
都是穿著一身朝服的宗室和女眷。
大多是年紀大的,以及年紀小的。正直壯年青年的,幾乎看不見。
而且與熱熱鬧鬧參加家宴的氣氛不同。這些宗室從進來到落座,無一不是繃著臉,一身肅然。
若是說來參加家宴的,這一幅幅如喪考妣的悲愴,說是來參加葬禮的,還更合適。
柳安安手中的桂花糕吃不下去了。
難怪陛下不想舉辦家宴,難怪他說,只有一個堂弟。
這些人一點都不把陛下當做親人。中秋闔家的大好日子,他們都能這樣,平日裡,還會用什麼樣的態度來對待陛下?
柳安安伸著脖子到處看。
「美人在找什麼?」
「宸王世子呢,他坐在哪裡?」
眼瞧著筵席中,除了最靠近正座的四個位置沒有人坐之外,其他位置都已經坐滿了人。
這其中,卻找不到一個看起來像宸王世子的人。
這可是陛下親口承認,唯一的堂弟了。
他若是在,想必暴君心裡會稍微好受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