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看著裡面改裝的書桌、拼湊出的帆布床、肖桓加裝的扶手,還有自己親手放到窗前的一盆假花。
本來習齋應該掛著笑容回家,在自己的牽引下走進這裡,興奮地在裡面摸東摸西,還問自己「齊哥,這是什麼?」、「啊,我知道,這個是……」,本來應該是這樣才對的。
那麼,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究竟是誰做錯了什麼,才會變成現在這種結果?
該來的總是要來,在除夕前一個星期五,肖桓開車來接他,一面開啟雨刷,刷著不斷灑下的大雨,一面沉靜地說了:
「小齋的檢查報告,已經出來了。」
習齊的血色一下子全褪了下去。肖桓表示自己也還不知道,他叫來了肖瑜,打算和習齊三個人一起去聽醫生的宣判。
走進報告室的時候,習齊發現自己連腳都站不穩,腳根上像纏著什麼東西似的,每走一步就抽盡了他所有氣力。肖桓連忙從背後扶住了他,推著他的背脊,他才勉強能坐到那張旋轉的黑色圓椅上。牆上貼著好像是習齋骨骼光片的東西,但是習齊完全看不懂。
他想起Ivy的臺詞:天使說我會得救。可是天使說的話、對我做的事情,我一點也看不懂,天使也不讓我懂,我想那是因為我生病了的緣故。
「習齋的情況究竟怎麼樣?」
終究還是肖瑜勇敢,他掃視了一眼那些片子,單刀直入地問道。習齊全身都跳了一下,他壓抑著自己衝出報告室的衝動,用無助的眼神看著依舊冷漠的肖瑜,再挪向始終沉默的醫生、Ivy眼中的天使。
天使總算是開口了。習齊直到很久都還記得那個聲音,公式化、機械化的說法,光聽第一句就知道他對習齋一點也不同情,習齊的意識朦朧地這麼想著。
他想起那把剪刀,如果可以的話,他想回到那間白色的房子裡,殺光所有的天使。Ivy一定也是這麼想的。
他先說了結論,「習先生應該不致於全身癱瘓,摔下來的時候傷員相當機警,立刻避開了脊椎做為直接撞擊點,雖然還是有所衝擊,經過仔細的檢查後,還不致於影響到全身的神經機能。」
習齊聽到肖桓長長吐了口氣,但他看出天使還有話說。果然肖桓問了,
「意思是說,小齋只要經過復健,就可以恢復和正常人一樣的狀態?」
「不,很遺憾,」天使很快說了,習齊的心跟著越揪越緊、越沉越深:
「傷員當時是膝蓋先著地,再壓迫到骨盆和尾椎,右手也有粉碎骨折現象。但雙手經過一定的復健,應該可以慢慢恢復。雖然可能右手可能不如以前靈便,但是日常生活應該是不會有太大問題。」天使說。
習齊終於忍不住了,他張開口,卻意外地發現出不了聲音,全身都像浸在水中一樣,冷到他自己也心驚。肖桓代他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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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腳?」
「很抱歉,雖然我不願那麼說,但家屬還是及早做好心理準備才好。習先生的下半身恐怕還是會終生癱瘓,縱然經過治療和復健,可能可以恢復部份機能,但是要走路是再也不可能了,我們深表遺憾。」
肖桓按住了習齊的肩,防他再發作,他忍不住也叫了出來,
「這算什麼!喂,那孩子是盲人耶!眼睛看不見知道嗎?就不能想點辦法?」
但是當然沒有任何回應。醫生離去後,肖桓憤怒地搥了一下桌子,大吼了一聲「可惡」。肖瑜倒是十分安靜,他只是靜靜坐在輪椅上,看著仍然僵坐不動的習齊。
習齊出乎意料的沒有動靜,他只是像個沉穩的雕像般坐在那裡,臉色一點血色也沒有:「小齊?」肖桓擔心地湊了過去。但習齊還是沒有動靜,肖瑜看著他哆唆的嘴唇,好像說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