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費盡千辛萬苦生存了下來,卻不再允許他人過分靠近。
“我對人的接受度向來很高。”他溫和地說道。
“林金鳳應該告訴過你,我和我母親相依為命,還是個私生女。”她挑釁地看著他,卻沒有在他臉上看到不自在的表情。
“她的確說過,但是我更想聽你親口說。”
高仁杰自然而然地將手蓋住她的手背,她卻像火燒灼一樣地用力抽開。
“說什麼?說我的奮鬥血淚史嗎?我懶得提。”她握緊拳頭,倔強地抬頭看著他。“我目前有一輛車,有房貸的壓力,每一點一滴都是自己努力得來的,沒有多餘的錢能做醫生老婆的嫁妝。”
就她所知,醫生家族通常都有門戶之見。
“我家中有爸爸、弟弟和一堆只懂得伸手的親戚,我和你一樣都在付房貸。我國中時媽媽因病去世,我爸爸經商失敗,我一路讀書靠的都是獎學金,醫學院亦然。我們家的經濟是在我開業之後才逐漸好轉的。”他說著自己的過往,沒有加油添醋,只是沒有說出那些一天只吃一餐的日子。
趙晴沉默地看著他,心被狠狠撼動了幾下。
類似的成長背景,怎麼他是這般地無怨無尤,她卻是怎麼樣也難得到滿足?
“我以為你是那種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她低語著。
“臺灣社會很富裕,我身邊不乏這樣的人,也許我瞧久了,也有幾分神似吧。”他微笑著,沒有任何責怪神色。
“也行吧。”知道他在給自己臺階下,她抿著唇淡淡回了一句。
“趙晴。”高仁杰喚著她的名字,意外在她臉上看到一丁點赧然的神色。
“幹麼?”她生硬地回道。
“這樣的我,是不是更有機會與你接近?”他眼鏡下的雙眸閃著光亮。
趙晴抬眸看他,臉色卻乍然一變,眼神陡地直射向他的身後——
“發生什麼事了?”高仁杰被她臉上突如其來的厲色弄得有些毛骨驚然,也慢慢地跟著回頭。
一道黑色影子從窗前一閃而過!
趙晴飛快地排檔踩油門,在高仁杰什麼都沒看清楚的時候,她的車子已經“吱”地一聲轉了彎,朝著影子消失的方向駛去。
車子照亮了黑影——
那是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
高仁杰鬆了口氣。是個人嘛!
“夜裡偷偷摸摸、非奸即詐。”趙晴把手機丟到高仁杰身上,隨即說出一個電話號碼。“打電話叫警衛出來處理。”
他一個口令一個動作,電話才說完結束通話,趙晴就已經神奇地在一片矮牆前攔截了那道黑影。
是洪天明。他在這裡做什麼?趙晴皺著眉看著“晶美”的原擁有人。
“你有事嗎?”趙晴按下車窗,不客氣地對洪天明問道。
“趙經理還真有雅興,在公司加班之餘,還有心情談情說愛。”洪天明看了車內的男人一眼,臉上的狼狽一閃而過,很快地開始顧左右而言他。
“我的雅興哪及得上洪董事長的千分之一,居然還有閒情逸致在‘別人’的公司前散步,果真是英雄氣魄啊。”和這種人交手,不罵重話才是最高修為。
“公司在我的名下三十多年,骨肉分離總是不捨,父親回來看看兒子是天經地義的事吧?”
“選在這種用黑風高的晚上?”她輕蔑地哼了一聲。
“我草創‘晶美’初期就是習慣在這樣的夜裡到外頭想事情。”洪天明皮笑肉不笑地回話。
高仁杰靜坐在一旁,感覺像在看一場連續劇——主角近在咫尺針鋒相對,他卻像個無事人。
難怪她談話的姿態總是帶著高度防備——本該是寒暄幾句的畫面,卻變成劍拔弩張的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