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芸繼續道,“我也知道,即便我沒有和你生出那樣的流言,可能到最後,我還是會被刑家以其他的理由退婚,那日你找上門來,也是我走投無路之時,同你的這門親事,與我而言,是高攀,是雪中送炭,更是唯一的出路,才因無意中得知你會出事,不顧一切,騎馬趕去尋你,但我並不知,你的遭遇比我也好不到哪兒去。”
“前日在渡口,今日在球場,那些人之所以能如此膽大地為難你,想來不僅是因為你奸臣的身份,還有你背後無人撐腰的緣故,你若當真娶了我,以祖母的見解和處事,王家必然不會因我而同你站在一起,將來你不僅沒有半點依仗可言,仕途可能還會跟著受到影響,這些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考慮過,既然你今日問了,我也不能瞞著不說,你如果覺得介意,也可悔婚,即便關一輩子緊閉,但至少還留了一口氣在。”
她說完,垂頭盯著自己的指甲蓋兒,緊張的模樣,不難看出忐忑。
裴安側目看著她,倒挺意外她的這番言論。
原本擔心她還陷在前未婚夫的背叛之中想不透徹,恐將來成親後,惹出沒必要的麻煩,沒料到,她心如明鏡。
一段話已將眼下的形勢分析出了七七八八,能不顧名節,冒雨趕百里路,這樣的人,豈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會糊塗地去計較一個已成過往的舊人。
裴安低聲問她,“你想嫁嗎。”
話音鑽入耳朵,心口恍若被撓了一下,塔廟相見那回,兩人也曾說過,可不知怎麼了,再問起來,突然有了幾分張不開口的羞澀在懷,王芸沒去看他,微微埋首,點了頭,“自然是想。”
“那我便娶。”
王芸絞了一下手指頭,輕輕撥出一口氣後,方才察覺,自己的身子不知何時早已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