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酒,那都是小事,我李志超好歹在同齡人的圈子裡財大氣粗,無所謂,可誰也別把我當傻子,借錢就得打借條,到我公司上班就得好好幹……”
這話本來也沒什麼,正理兒啊!
問題,就出在這上面了。
借錢讓人打欠條,就會令人心中不快——嘿,怕我不還你啊?信不過我?這都誰跟誰啊,還管我要欠條!
讓老同學朋友到公司上班,當普通員工——嘿,瞧不起人吶,起碼給個小頭目讓幹著也行啊,捨不得發多些工資?還是怕我給你整不好?
公司基層管理人員一旦批評了偷懶耍滑或者隨便拿公司財物的那些老同學朋友時——嘿,你算老幾來訓老子?你們董事長李志超是老子的同學,我拿點兒這些沒用的東西怎麼了?李志超看見了也不能說我啥……
李志超很忙,年紀輕輕拼搏了五六年,硬是給弄出了一個像模像樣的集團,下屬幾家小公司企業,在外面應酬多,回到公司事情多,而且他本身就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一來二去,難免會在遇到這類事情的時候上火頂幾句,這下可就捅了馬蜂窩了,那些同學老友們,私下裡就開始對他說三道四,如何如何不近人情,有錢了有出息了就瞧不起老同學,把老同學老朋友吆五喝六地當驢使喚,摳門兒等等等等。
李志超委屈啊!
那天晚上李志超的牢騷,讓蘇淳風想起了華夏民間的一句俗語“升米恩,鬥米仇。”現實就是這樣,遠沒有故事裡的溫暖人心。
蘇淳風勸他:“不是他們壞,只是一點劣根性,別計較了。”
李志超把牢騷話發完了,就笑著說道:“其實也不是所有人都不好,咱們村亮子,還有初中和高中時的幾個關係談不上有多好,性格老實的同學,當時還都有些不好意思地找到我,想著到公司裡上班,現在他們幹得都挺好,我給他們加薪,升職……亮子如今一個月在我那裡工資獎金加起來都將近七千塊了!”
“這不就挺好嘛。”蘇淳風也為李志超和亮子他們感到高興。
李志超感慨道:“這幾年,我不敢說自己看透了人性,但至少看明白了一點,真正有出息的同學朋友,不會去我那兒佔一絲一毫的便宜,日子過得也都差不了,老實肯幹的呢,日子也過得都差不到哪兒去。嗯,愛佔便宜的,到也有過得還行的,可惜,一輩子都不可能有大出息的。”
“你都能當哲學家了。”蘇淳風調侃他。
“明兒初一,不串村磕頭拜年咯!”李志超仰著臉喝下一大杯酒,有些醉意地告辭,臨走時說:“交友交心,其它形式上的東西,都是虛的,沒意思。”
蘇淳風深以為然。
他知道,李志超真的成熟了。
但伴隨著成長、成熟,卻丟失了年少時的純真——這,委實沒辦法絕對地去斷定,到底是好,是壞。
既然年初一李志超不去串村拜年了,向來喜好清靜的蘇淳風,自然也就不會去主動傻乎乎地給自己找麻煩,再走一遍李志超已經趟過來委實紮了好多次腳丫子的荊棘路。況且,以往每年初一也都是李志超叫上他一起去串村的,他又不好意思拒絕。得,今年省點兒心吧,就連趙山剛母親那裡,也不用急著去,反正初四的時候要到王海菲家裡拜年,到時候順便去趟趙山剛家也就行了。
今天到了東王莊村,蘇淳風突發就想著去王啟民家看看……
其實他知道,詭術重出江湖,年前刁平在南疆省臨邊市大殺一通,王啟民如今,肯定不在這多年未曾居住的東王莊村老宅裡。
但就像是有著某種心理上的吸引似的,他很想過去瞅瞅,也許是為了回憶,又或是,想看看王啟民是否給他留下了什麼——依著他兩世為人對王啟民的瞭解,這個低調,沉默寡言,貌似憨厚淳樸,卻心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