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敏的謝媛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當下便禮貌地向吳普一揖,緩聲道:“吳大夫,夫人今兒個身子不爽,不如——”她並未說後面的半句,吳普心中卻是明瞭,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如此,那在下便暫時告辭了。”
洛水正盯著窗稜發呆,聞言,忙收回目光,微微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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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吳普離去,洛水忽的淺淺嘆息一聲,看一眼身邊的謝媛,開口道:“媛媛,你看——要變天了呢!”
“夫人,您是說?”謝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有些不解地搖了搖頭。
“倘若中郎將同意我前往救助劉公幹,他與平原侯的這場爭鬥,便是真正要開始於明面上了!”洛水斜睇她一眼,慢聲說道。
“那——夫人,你希望兩位公子誰贏呢?”謝媛眨眨眼睛,心中忽的升起幾分好奇之意。
“我希望這場鬥爭不要開始,”洛水沉默一剎,話音斬釘截鐵:“論聰敏,論機謀,這二人相差實在不多,想一想,所不同的便是他們身邊的友人了——對了,你可知二人身邊都有何人物?”
“嗯,這樣說來,倒是平原侯身邊人比較多,像楊修啦,丁儀丁廙啦,這些人都是不得了的大才人,恩——還有個叫荀彧的,據說四公子的武藝兵法全由此人傳授,估計應該不簡單罷!”謝媛想了一想,看見洛水嘲弄的眼,說出的話便來了個大轉折:“我也是聽人說的,呃——我連平原侯是什麼樣子都沒見過,不過——看你義不容辭的幫助與他,他應當是差不到哪裡去的罷!”
洛水聞言淺笑,輕聲道:“其實你見過他。”
“哎,真的?”謝媛擰著眉頭回憶了一會兒,忽然明瞭的叫出聲來:“對了,是不是先前那個為我取名的人?嗯——就是你將我救下的那一次,那人說他是曹植,我還不信——”
洛水嘴角閃過一絲調皮的笑意:“就是他,如假包換!”
“夫——夫人,原來你早就認識平原侯啊,也是,那麼出眾的人,難怪——”謝媛回想著那名白衣公子的言行舉止,心中略有所感,不由得衝口便問:“夫人,你們兩個是朋友麼?”
話剛出口她便意識到箇中的不妥,心中有些七上八下,忙轉頭看向洛水的表情。
洛水卻一徑兒的面沉如水,眸光淡淡,看不出太大的情緒波動。
“對啊!”沉默了一會兒,她的面上卻只是淡淡的浮起一絲笑意,忽而,那笑容中竟是帶上了一絲諷刺:“對啊,他是我的朋友,所以我要助他。”
謝媛並不明白箇中深意,便只是點了點頭,面上怡悅:“哦,難怪難怪!夫人有中郎將這等人物出眾的丈夫,又有平原侯這麼好的人做朋友,當真是命中的福氣!”
“福氣——”洛水喃喃的重複著這兩個字,嘴角忽的閃過一絲涼薄笑意:“是啊,當真是修上幾輩子都修不來的事情呢!”
謝媛看見洛水神色疲倦,目光飄忽,便知她心中有所思慮,當下便不再說話,只是為她整理好被褥,悄然退出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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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普將話帶到後,第三日傍晚,曹丕便來到秋蘿園,洛水的臥房。
彼時,洛水只是吩咐謝媛在窗牗前擺上一張軟榻,斜坐於其上,默默凝視著將晚的夕陽,身軀沐浴於淡淡的橙色光暈之中,一張素淡顏容清麗無匹,映著橙紅的光暈,似真似幻。
她是他的,必須是他的——
為何,面對他時,她總是這般平靜,恍若世間萬物盡如過眼雲煙,那般深沉中隱藏著憐憫的眼,恍然望去竟不似塵世之人,如天上的神祗,只一眼,便能將人望穿。
她是他無法掌控的人。
“找我何事?”曹丕心中忽的有些見不慣這般淡漠,當下便冷著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