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娜眼望著他高大的身影離去,她的雙腳就像石塊一樣無法移動。是真的嗎?她必須在威士和高地領主間做一抉擇?她的父親真會讓她嫁給那個野蠻的麥克族人?那個人的妻子寧可死也不願讓他碰她。天哪!事情錯得一塌糊塗,她該怎麼辦?
席娜終於移動了僵硬的四肢;她要去找尼爾,他可以給她勇氣面對困難。可是她仍然得嫁人,而且得儘快決定物件。
“上天憐我。”她絕望地悲嘆。
席娜在微弱的晨光中走回臥房,整理好自己被風吹亂的長髮,再換一件寬鬆的長袍,躡手躡腳的走向尼爾的房裡。
席娜生長在蘇格蘭高低地交接的地方,數百年來戰爭無數。由高低地的分界,也同樣形成了兩種不同的語言和風俗習慣。佛根族因地區居中,相同的也混合了高低地的各種特色。高地民族較原始,信仰也各自不同,他們說的是蓋爾語,對宗教抱持的態度較為人世;他們擁有堅軔的生命力,即使是在年年的戰火影響下,仍不能減輕他們的強大勢力。
低地民族因地勢接近英格蘭,在新思想的引導下,就顯得較文明些。他們對於倍仰的宗教十分真誠與熱中,這大概也是天主教在低地人民間廣為傳誦的原因。
佛根族的地理位置居中間,一直嘗試著做兩地的調解工作。他們的主要語言是英語,因為他們的生活種種都與低地民族無異,但由於幾世紀前的祖先原是高地民族遷居而來的,所以他們也懂得蓋爾語。雖然移民已是幾百年前的舊事,但至今他們仍帶有高地民族的語言口音,這也就是他們特異的說話口音,經常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原因。他們屬於英格蘭的新思想習慣,深深地影響了席娜,就連她的姑媽,都因為對宗教的虔誠信仰,而決定獻身教會。她現在在亞伯頓擔任教區修女的工作,每個月都要到蘇格蘭教會去一次。
位處尷尬地帶,偏又勢力薄弱,實在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他們已經有太多次平白受無妄之災的經驗;現在,強悍的麥克人把炮口朝向他們,如果以拚一死戰的絕望反擊來毀滅自己,倒不如想出好辦法來求得和平要明智得多。席娜頓然瞭解了父親的苦心與重責,也許他要做的事亦是不得已,亦非他心所願。
輕輕撥開弟弟的房門,席娜發現他仍睡得香甜,她伸手拉拉他的衣服;他忽然瞪大了迷濛的眼睛,起先還有點迷糊,等他看清了席娜的穿著,他低吟一聲,反手把頭埋進枕頭裡。她如果不是想出門,絕不會穿那一身奇異的衣服。
“來嘛,尼爾。”席娜搖搖他。
“不去。”
“我們在天亮前回來,”她用力把尼爾抓得死緊的枕頭抽開,“你不會讓我一個人去吧,尼爾?”
尼爾知道他從來也說不過她那張伶俐的嘴,“你又要惹麻煩了。”
“胡說,沒有人會知道的。”
“我不喜歡這樣,席娜;不是為了我,是為了你。這一陣子外頭特別危險,萬一……”
“不要說那個名字!”席娜打斷他的話,“再讓我聽到那個該死的名字我就要生病了。”
“可是事實俱在啊!席娜。打從他打破了停戰協議後,上三個月裡打了五次仗。他到我們的地方,就跟回自己家一樣容易。如果遇到了他,我怎麼保護你?”
“不會這麼巧的,尼爾,你也知道,他不會這麼一大早發動攻擊。他的習慣是等天已經大明瞭才行動,那樣,他才好正確無誤的宣洩他的獸性。”
“搞不好他改變了作戰習性呢?”
“他不會改的,他太過大膽了。”她嘲弄道,“趕快穿好衣服,動作輕點。今天是老吉姆防守,而他又跟蝙蝙一樣瞎,所以我們今天會安全的躲過他,一點麻煩也沒有。”
片刻之後,兩個瘦長的人影溜出城去。本來騎馬可以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