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船,搬貨,裝車。之後上車離開。貨物拉到某個路口,所有人下車,由等候在那的另一批人接手,將車子最後開回了工廠。
當這一切井然有序進行的時候,崔放依舊沉浸在上一次勝利的喜悅之中,對近幾天內的形勢大逆轉竟毫無察覺。眼下他最上心的,是派去美國打探丁爺行蹤的一夥人,是否能傳來有利訊息。他心裡暗暗做著部署,若是丁爺安全歸來,就繼續藏愚守拙,做他的老實人崔放。若是丁爺真的病入膏肓,他一定要趁勢做點什麼,拿回自己應得的東西。
這天正在家裡與屬下謀劃著,不想意外接到一通電話,是個打過幾次交道的號碼。壓抑而低沉男聲幽幽傳來:“大放哥,好久不見。”
崔放冷淡相對:“怎麼?我要找的人有眉目了?”
電話那頭語調沒有絲毫波動:“抱歉,沒有。不過我手裡有另一個人,相信你會很感興趣……”
聽對方說完來龍去脈,崔放略一思索:“好吧,這人我要了。什麼條件?”
“大放哥果然夠爽快。”對方短暫笑了一下,“條件就是,從雷霆那帶個人出來,我們交換……”
頭天晚上,蚊仔剛沾沾自喜滴閉上眼,就被人大力拽下床,乾淨利索地五花大綁,抬出門塞進了後備箱。連聲爭辯的機會都不留給他。
後蓋“嘭”一聲關閉的時候,蚊仔的腦子才後知後覺地猛震了一下,完了完了,看來事情敗露了,以雷老大的火爆性格,敢背叛他,一定是必死無疑的。
一路連磕帶撞折騰著,好容易撐到四方道,幾人將他結實困在椅子上,一句話也沒有,帶上門就走了。蚊仔在飢渴與絕望中足足煎熬了一整天,等待著遲遲不來的審判。
直至入了夜,雷霆才被前呼後擁著進了門,剛站定,便有小弟立刻搬過把椅子放在他身後。
穩穩坐下,雷霆掏出煙盒,輕叩了幾下,彈出支菸叼到嘴裡,有小弟殷勤地擦燃火機送到面前,就著鮮紅的火苗深深吸上一口,這才慢悠悠笑問蚊仔:“正文啊,記得你剛跟我的時候,在文武廟前頭斬雞頭、燒黃紙,都說過些什麼嗎?”
蚊仔吞了口吐沫,滋潤了一下乾澀的喉嚨,木訥說道:“說,說有福同享,有禍同當,一,一日為兄弟,一世為兄弟……”
“嗯。”雷霆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兀自專注地吸著煙。長久到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後,一支菸終於燃盡,丟落地上,這才重新看向蚊仔,“一世為兄弟……很好,讓我好好看一看我的兄弟!”
他站起身向蚊仔走去,周圍的小弟們呼啦讓出了一片空地。來到蚊仔面前,居高臨下審視著,既沒怒罵,也沒瞪眼,甚至還帶著捉摸不透的幾分笑意,卻讓在場所有人感到不寒而慄。
“兄弟,嗯,兄弟……”雷霆隨口嘟囔著。轉到桌邊,撿起只菸缸,掂了掂,又放了回去。又摘下牆上的銅質掛件,揮舞兩下,重掛了上去。轉悠兩圈,一眼盯上了牆角的鐵架子折凳,操起來試試,有些趁手了。
倒拎著站到蚊仔身邊,一腳踹去,連人帶椅子翻倒在地上。雷霆舉起折凳,對著地上的手臂比劃了兩下,忽然想起,若是身上濺了血,回家會捱罵,趕緊停下。對著唐尼一招手:“既然一世兄弟做不成了,就給蚊仔留下點能帶一輩子的紀念吧。”
唐尼面無表情接過折凳,照著尺橈骨的位置,毫不遲疑果斷砍下。伴隨著一聲痛苦的尖叫,蚊仔的身體在椅子上扭曲掙扎著,一隻手軟軟垂在地上,餘下的手腳緊緊繃起,試圖要掙脫繩索一般。
這時刀師爺敲了敲房門,出於對血腥場面的排斥和厭惡,他別過頭去彙報道:“老闆,崔放來了,要見你。”
見了面,崔放倒也無所避忌,不管雷霆會對他作何推斷,只管開門見山提要求,說蚊仔打傷過他世侄,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