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還別說,那張巴掌臉……是有點惹人疼的韻味兒……&rdo;一陣下流的訕笑,謝一鷺回頭看,三個四五十歲的老東西,捋著鬍鬚擠眉弄眼,&ldo;就是年紀太大了!&rdo;
心裡最隱秘最柔軟的地方彷彿被人活活扒開,毫不留情地踐踏,謝一鷺強忍著胸口痙攣般的痛感,合上發熱的眼眶。
他們足足呆了一夜,只為了證明自己不是閹黨,清晨各自離去的時候,屈鳳要請謝一鷺早餐,謝一鷺拒絕了,按著昨天說的,去了油坊巷轉角的那家胭粉鋪,可能是入夏的原因,紫梗貴了一兩銀,他散散碎碎湊了二十六兩才買下。
揣著胭脂,和昨晚那封&ldo;亂&rdo;字當頭的回信,他漫無目的地在城裡遊蕩,轉著轉著,轉到了玄真巷,廖吉祥的私宅在這裡,和城中最大的白酒作坊隔著一條街,他踮著腳往高牆裡看,當然了,什麼也看不見。
廖吉祥少年的時候,真的每天夜裡都在老祖宗的床上過?
像瘋魔了一樣,他停不了去幻想那個場面,卻想不出什麼來,對房中那些事,他一直以為廖吉祥是孩童一樣懵懂的,一想到那個含著紅果輕笑的他,那個細雨中卑微得顫抖的他,曾經委身在一個老頭子懷中,他就覺得心肺都要疼碎了。
&ldo;什麼人賊眉鼠眼的!&rdo;阮鈿正好從宅門裡出來,看見失魂落魄的謝一鷺,來了勁兒,把袖子一挽,拽住人就打。
巧了,金棠這時候也出門,看阮鈿在打人,皺著眉頭繞開,他不愛理這種事,可沒走兩步,阮鈿就扯開了謝一鷺的前襟,一封簡訊隨著一隻蛤蜊殼掉出來,連翻帶滾地停在金棠腳邊,他只看了那紙一眼,就愣住了,急忙回身喊:&ldo;阮鈿,停下!&rdo;
(7)明代規定,官員夜間飲酒回家,沿街各商家店鋪要用燈籠傳送。
第19章
天熱了,廖吉祥穿一條紗衫,和謝一鷺坐在樹蔭下的沙地上,中間是一盤小樹枝畫成的棋局,幾顆石子,你來我往。
謝一鷺一直偷看他,用一種既糾纏又苦惱的眼神,廖吉祥哪能感覺不出來,但他忍著,輕輕的,用指尖撥弄那些石子。
&ldo;你的腿……&rdo;謝一鷺出聲了,不敢看廖吉祥的臉,只盯著他的胸口,可能是穿得薄,樹葉篩下的那一點陽光都把衣衫照透了,顯出一片粉白的肉。
廖吉祥沒應聲,等他問完。
&ldo;腿……&rdo;謝一鷺囁嚅,&ldo;怎麼斷的?&rdo;
廖吉祥看他一眼:&ldo;沒有斷,只是膝蓋壞了,&rdo;他扯了扯衣衫下擺,把殘疾的左腿蓋上,&ldo;是誰說我腿斷了?&rdo;
謝一鷺沒回答,接著問:&ldo;那是怎麼壞的?&rdo;
廖吉祥垂下眼睫,不像是不高興,而是不想說,謝一鷺艱難地嚥了口唾沫,那些人說的看來是真的了,他的心慢慢往下沉。
靜了一陣,林梢起了些風,沙沙的,帶起一片鳥鳴。
&ldo;你……&rdo;謝一鷺盯著廖吉祥走棋的手,那樣纖細漂亮,老祖宗一定反覆握過了:&ldo;在宮裡的時候……&rdo;他不知道怎麼啟齒:&ldo;和老祖宗……你們……&rdo;
廖吉祥好像一點兒也不懂,迷惑地看著他,直到他一不做二不休,把那句話說出來:&ldo;你們夜裡睡一張床?&rdo;
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