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來。
蘭斯低頭一看,一個光著身子的女孩,仰面躺在床上,好像全身脫力的樣子。凌亂的黑色髮絲橫在紅潮尚未褪去的臉頰,使她看起來有幾分憔悴。她睡得太沉了,好像是昏迷。
一隻胖得令人難以置信的白貓蹲坐在身旁,怒目相向。
是夏爾蒂娜!蘭斯大吃一驚。進而發現了自己做的事,在乳白色床單上有幾點梅花樣的血痕,深紅深紅,鮮豔得刺眼。
牧師頓覺天昏地暗,迅速穿好衣衫,逃離了小屋。
第037章 倫伯底獄堡
蘭斯離開侯爵夫人府,匆匆逃回自己的住處。也沒有吃晚餐,就一頭鑽進自己的房間裡,閂上門。
沒有什麼可想的。一切都很簡單,像他這般聰明,用指甲也能想清楚。但他完全無法思考,腦中一片空白。
黃昏過去,夜幕降臨,轉眼間,月亮已經探出了頭。
蘭斯只是枯坐在窗前,陷入了近於深度冥思的狀態,聽而不聞,視而不見,連自身的存在也感受不到。
這個晚上他唯一做的事,是派遣黑鳩亮羽到北城區尋找那個可憐的母親。
他很慶幸自己還記得那對可憐的母子,全賴他們,他才在這虛無飄渺的世界上把握到一點真實,不至於永遠逃避下去。
無論事情緣起是怎樣,都已然發生,如禮天路上每一塊青石板一樣真切的存在。
昨天以前,她還只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握著自己把柄的,對自己抱有不知是真是假的好感的領主女兒,但以後,他再也無能這樣看她。
他奪走了她的第一次。不管她的身份怎樣,她都已是他的女孩。
那麼,他應該怎樣對待她?
事實很簡單,要做出的選擇也很簡單,唯一要確認的,只是自己的心意。
蘭斯一直在問自己,是不是愛夏爾蒂娜。
如果答案是“是”,為什麼會這樣?因為她的美麗,高貴,因為她主動靠近自己,因為自己吻了她,奪走了她的貞操?還是,因為雅希蕾娜的純潔與天真留下的空缺,恰巧被她的潑辣與強勢所彌補?
“她是不是愛我呢?”
或許她愛我,或許不是。她可能是個為了所謂自由,不在乎獻身給任何人的放蕩的女孩。佛朗茲子爵的話肯定有幾分真實。
蘭斯在心底相信,夏爾蒂娜不是那樣的女孩。但她也從未向他表露過心意,無論牽手,接吻,還是發生了那件事,她都沒有說出“喜歡”這兩個字。這讓蘭斯有些茫然。她可以主動親近男孩,大膽的做那些普通少女想想都會臉紅的舉動,卻不能向自己告白?
為什麼?是覺得沒有必要嗎?是因為害羞嗎?還是有什麼束縛著她,使她不能開口呢?
他舉起雙手,在蒼白的月光中端詳。
她的體溫,肌膚的觸感,汗水和氣息,微弱的、無比哀怨的呻吟彷彿都還存留在掌紋之中。
現在,她在做什麼呢。是否和我一樣彷徨?還是興沖沖的拉著那位無與倫比的老夫人,一起向葛朗臺侯爵逼宮?
他試著回憶夏爾蒂娜的樣子,幻想她在做什麼。她的容顏已深深刻在他心裡,一閉上眼楮就會浮現,但無論他怎樣努力,她的表情總是帶著哀婉,他無法想象出那副情景:她帶著志得意滿的神氣,囂張跋扈的告訴她父親,甚至還有佛朗茲子爵,說她不能嫁給子爵,因為她找到了自己真正愛的人,還和他同床共枕。
蘭斯並不把他的想象看作證據,他認為,這只是符合自己心中祈望的自我欺騙而已。
一整夜過去,蘭斯的思路沒有絲毫拓寬。始終在“夏爾蒂娜真正的心意”這件事情上繞圈子,以致無法規劃接下來的行動。天漸漸亮了,他覺得不能再沉迷於空想,非得做出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