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罄的眉頭擰得更加緊了,他身上的力氣像是突然抽乾了。
顧天瀾淡淡地看了一眼雲曜,雲曜眼神一凜,牙齒咬著舌頭,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躍到高罄的身邊,雙手握著匕首,朝著他的胸膛狠狠刺了進去。
高罄的眼睛瞪大,眼珠瞪了出來,一掌拍了出來,將雲曜拍出了四五丈遠。
高罄高大的身體朝著後面倒去,發出&l;砰&r;的一聲,揚起了一陣飛塵。
顧天瀾連忙朝著雲曜走了過去,他心臟尚且有微弱的跳動,顧天瀾鬆了一口氣,抱著雲曜朝著馬車上走去。
顧天瀾將他的身體放平,熟練地包紮了傷口,又餵他吃下了藥丸。等忙完這一切的時候,顧天瀾已經是滿頭大汗。
顧天瀾掀開簾子,坐在前面,甩起馬鞭,剛準備前行的時候,便看到一人騎著馬,剛好擋住了她的去路。
顧天瀾的目光與公孫奕對上的時候,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兩人靜靜對視了半晌。
顧天瀾的馬鞭再次甩了起來。
&ldo;阿瀾!&rdo;公孫奕從馬上跳了下來,強行拽住了想要前行的馬,而後走到了她的面前,想要去抓她的手。
顧天瀾的手下意識地躲開了。
公孫奕的手僵在半空中,只盯著她的臉看著,深邃的眼眸中暗光湧動著。
&ldo;阿瀾,跟我去西川吧。&rdo;公孫奕道。
顧天瀾搖了搖頭。
&ldo;你要去何處?&rdo;公孫奕問道。
&ldo;往南走,走到哪裡算哪裡。&rdo;顧天瀾道。
她好不容易出了西川城,是不會再回去的了。
她的性格本就倔強,決定了的事是不會改變的。公孫奕與她相處那麼久,又豈不知道她的秉性。
他整個人像是籠罩在一層陰雲中。戰場上威風凜凜,讓無數人聞風喪當的冷麵將軍,此時像是個被拋棄的孩子一般,含著最後一絲期待。
公孫奕的聲音裡帶上了祈求:&ldo;阿瀾,我們是夫妻,拜堂成親過的,跟我回去吧。&rdo;
顧天瀾道:&ldo;若是跟你在一起,我就會想起我死去的孩子。至今我未曾為他報仇,本就心中有愧,若是還與仇人一起,我有何顏面面對他?&rdo;
公孫奕怔在那裡。
顧天瀾甩了一下馬鞭,馬車便飛奔了出去,迅速消失在荒野,消失在公孫奕的面前。
公孫奕戎馬半生,從未心慈手軟過。三年前的天青鎮一戰,顧天瀾慘死在破廟中,死的時候,身下是一灘鮮紅的血,象徵著消逝的生命。那時的公孫奕只覺得頗為可惜,卻無絲毫後悔。他想要這天下,這條路必定是鮮血淋漓,踏著無數人的屍骨的,即使是他暗慕的女人。
而今,這個兩人在一起都努力忽視的問題,終於擺在了他們的面前,成為他們面前永遠無法橫亙的隔閡。
公孫奕後悔了。
戰場上免不了受傷,一場戰下來,顧天瀾身上沒有一個完整的地方。她雖為將軍,但是不可能隨身帶軍醫,所以受了傷都是自己包紮一番。長年累月下來,顧天瀾包紮和用傷藥的水平,和軍醫差不多了。
顧天瀾趕著馬車一路向南,一路上替雲曜包紮換藥。雲曜的傷口並未繼續惡化,只是他傷的深,一直在昏迷狀態。
顧天瀾看著躺在馬車裡的青年,頭髮散亂,鬍子拉渣,已經沒有了三年的少年氣。雲曜是真的變了,許多事都變了。
&ldo;阿瀾姐姐&rdo;雲曜乾涸的嘴唇動了動,低低地呼喚著一個名字。
顧天瀾連忙握住了他的手。
雲曜皺著的眉頭漸漸鬆了開來,朝著顧天瀾靠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