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州。
滄瀾國故地,一支足足近十萬人的軍隊沿著青萍山磅礴逶迤的古道穿梭前行,軍容威嚴,即便在崎嶇的古道上,也能日行百里。
古道沿著花溪河向北,花溪的盡頭,是一座高高的雪山,但古道的盡頭,卻遠遠不是雪山。
晚霞時分。
軍隊棲紮在背山避雪的地方,哨兵向前後警戒十里。
領頭的將軍,赫然是一位年輕的修行者,渾身透著儒雅,看起來還不到三十歲,手握腰間的佩劍,帶領數十親衛攀上雪山,向東看去,高高的青萍如一尊古老的神明,默默俯瞰著人間。
仰望青萍山的將軍,自然是聖院的兵家修行者,韓文。
在他身邊,除了親衛之外,還有軍中最重要的智者,蘇守拙。
兩年時間,無論是韓文還是蘇守拙,氣質上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種變化,不是自身修為帶來的變化,而是因為長期征戰而帶來的殺伐變化。
一隻蒼鷹從遠處飛來,落在蘇守拙的肩頭。
蘇守拙從蒼鷹腿上解下一封書信,蘇守拙看了看書信,微微一愣,將其遞給韓文,韓文凝看書信,面色平靜的他,臉上露出幾分少有的情緒:“十五先生與十四先生,終於修成正果了,蘇兄,此番北上行軍,你就不用去了,幫我準備一份大禮,恭賀他們。”
“下月十五。”
蘇守拙手裡握著一把扇子,面有沉吟。
“韓兄,出奇兵吧,也許還趕得上顧兄的婚禮,玄龍王朝三皇子率殘兵退守北涼,無非是想多活幾個月,等魔族叩邊關讓我們無暇再顧及他們。”
“北涼邊關雄偉,易守難攻,我們就算從這一條古道穿過去,到時候也很難快下北涼,如今魔族已至西州,滄瀾國主已放棄南下復土,意在仙葫州重鑄邊關,抵擋魔族,若是我軍強攻,必然損失慘重。”
韓文的手緊緊按住腰間佩劍,忽然,他若有所思,側目看向蘇守拙,“蘇兄,你可知劍王朝曾以劍守闕之事?”
蘇守拙身上的遊俠氣質早已磨盡,眸中集智而身多儒雅,立即明白韓文的言外之意,他眼中露出幾分錯愕與驚喜,說道:
“我倒是差點忘了,顧兄拜師秦酒,醉心劍道,此番送禮,也得顯出誠意,否則豈不是辜負昔日的情誼,我等未必要親至青萍之巔,但卻可以在北涼鑄一座劍氣長城,顧兄心有所感,必然會喜歡這一份賀禮!”
蘇守拙由送顧餘生賀禮而有所思,臉上的喜悅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堅毅的眼神向北涼遠眺,嘆道:“韓兄,家師教化汀州數十年,曾以詩墨抒寫王師北定之滄瀾畫卷,暗藏於案牘之書下,多年來深以為憾,在聖院教書那些年,更是鬱郁苦悶,此番重徵北涼,我將恩師昔日之畫卷藏於身,以承其志,不敢忘記,此番北上,必承恩師之理想!”
“好。”
韓文深吸一口氣,於夕陽裡拔出腰間的那一把佩劍,一時之間,一股沛然劍氣懷著無數蒼生壯懷之志,激勵著整支軍隊。
“傳令,三軍疾行!”
旌旗在夕陽中招展。
三軍之魂,凝聚成一道神秘的劍意,匯聚在韓文手中佩劍上。
四年前,他與顧餘生,蘇守拙,莫憑欄,瞿梁紅五人奉命戍守仙葫州蘆城,於沙州得顧餘生贈此劍,這數年,他承昔日故去的劍主之志,修兵家大道,效力滄瀾國主,征戰四方,終將滄瀾國被玄龍王朝佔據的領土收復大半。
此番重赴北涼,覆滅玄龍王朝三皇子是初衷,可是,蘇守拙剛才的一番話,讓韓文心有所悟,心中之志,不再是單純的家國之念,而是人族之志長存。
錚!!!
韓文手中絢爛的佩劍,劍氣橫貫青萍之巔,於斜陽餘暉中,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