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蕭木清的話,顧餘生心中一陣愕然,千百年來,青雲門總有驚才豔豔的人物,會無意中知曉青萍山的秘密,他本來想要和盤托出,可想到最近小玄界的局勢風雲變化,話到嘴邊又咽下,有時候知道太多真相,反而可能會招致禍事,尤其是蕭木清如今代表著青雲門,不過想到一直以來蕭木清對自己的好,顧餘生以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師姐,若真有那樣的天地神龜,若有心誠之意,說不定有朝一日能覓見機緣。”
“不知道是什麼人才有這樣的緣分。”蕭木清為顧餘生添了一盞溫酒,又見天色微暗,不好繼續逗留,施施然起身,“小師弟,感謝款待,我自入青雲門以來,很少像今日這般赴宴如家宴,只可惜我為俗事糾纏,不得不去處理,祖宗的基業,不能在我手上斷了傳承,告辭。”
“我送師姐。”
顧餘生起身,送蕭木清出林間小院,黃昏時分,蕭木清的身影在林間漸遠,顧餘生不由地想起曾經送莫晚雲歸桃花小峰的一幕,如今一山之隔,卻如一世之隔,千秋之遠。
悵然間,顧餘生以靈力逼退體內的幾分淺醉,一個人仗劍沿著林間溪水往上,來到多年未曾抵達過深谷瀑布處,瀑布如舊,一如往昔,一步踏入,霜寒永凍的氣息讓他十分懷念,寒玉靈床,靈池泉眼依舊。
顧餘生縱身盤坐於寒床,心很快靜下來。
兜兜轉轉的修行之路,好像忽然間回到了起點,可又似與過往不同。
如今的他。
已是山外桃花地的主人。
當年的自己,不過是朝不保夕的孱弱少年。
可今朝如此。
明朝又如何呢?
小玄界之變,大世之門四處開,修行者之間的紛爭才剛剛開始,他今日請蕭師姐赴宴,又何嘗不是知道她肩頭的重任,以青雲門如今的底蘊,別人在跑馬圈地,青雲門能守住自家基業,就已經不錯了。
可顧餘生又何嘗不明白,無論世界怎麼變化,只有實力,才是立身之本。
距離下個月去仙葫州尚有二十多天,顧餘生打算在這一段時間靜下心來,不求突破自我,而在於沉澱積蓄,尤其是他領悟了兵解之道後,將天外神火融於劍內,更是需要細細的打磨。
除此之外,他在這數月之間斬殺魔族和妖族,也沒少從他們身上奪取儲物袋,他雖然不在意身外之物,可魂九那樣的外來修士,尚且需要積攢身家,這也說明,修行之路,越往後,也需要更加龐大的資源。
稍作調息,顧餘生也是仔細盤點了一下收穫,他首先盤點的,是在蘆山之巔獲得了真靈仙鹿和鶴族的頭角和鶴冠,這兩樣東西蘊藏著真靈族的精華,無論是用來煉丹,還是用作煉體之用,效果也是奇佳,但煉丹之事,顧餘生自忖並不精通,不敢輕易使用,以免暴殄天物,至於鍛體之道,他雖然有太古經,可昔日從伽藍僧人那裡獲得的大乘寶經記載的煉體功法,他如今尚未修煉至大圓滿,不到瓶頸,也不會輕易使用。
“還是等寶瓶歸來,交由寶瓶處置吧。”
顧餘生將這兩樣東西以靈力封存,置放之時,又心掛一事,他雖然對聖院書山很是厭惡,可聖院的幾位先生對他十分不錯,許多事,可謂生死之交,尤其是他想起當初與十先生朝聞道在大荒之行結下的友誼,其為救他,更是損失了珍惜無比的丹爐,如今他雖然找到了丹爐,卻難與十先生相見,更遑論九先生,八先生,六先生,五先生了。
“天火道人。”
顧餘生不由地默默捏拳,這些年來,他結下的仇家極多,絕大多數人,都死在他的劍下,唯獨天火道人,其人奸詐狡猾,手段陰險,若不是當初莫憑欄一封密信,他早就殺了此人,可惜與魂九斬殺妖聖驚鯢的行動,不但讓對方逃脫,更是暗害了魂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