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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夜幕來臨。祭奠的賓客們在用完了晚膳都陸續離開了東方堡,年邁的老太太因為太過傷悲而暈了過去,堡裡又是一陣人仰馬翻。好不容易在將事情都平息後,已經是亥時。
月爬上樹梢,清冷的月光淡淡地灑落。夜風徐徐,花木搖曳。
喧鬧了一天的東方堡終於安靜了下來,耳畔是聲聲的蟲鳴,眼前樹木搖晃著,似鬼魅在狂亂地舞動著。
忙碌了一天的下人們收拾完最後的殘藉,都各自回到房裡入睡。雖然老爺剛死,心裡皆有著害怕。但疲勞卻很容易使人進入夢鄉,不一會兒,各房間鼾聲漸起。
停棺材的欞房裡,燭光朦朧。房梁、四周掛滿白色的幌布,夜風從門外灌入,幌布飄飛,燭光若隱若現,氣氛甚是陰森。
男子跪在蒲團上,身軀挺得直直的。用髮帶挽起的黑髮隨著夜風搖擺,俊美的容顏在迷濛的燭光裡映得熾亮,墨瞳注視著那棺木卻沒有一點的恐懼,有的只是無盡的哀傷與思念。黑色的衣袍飄擺,耳畔是淡淡的風聲劃過。
父親突然逝去,沒有一點的徵兆。快得如此令人措手不及,不堪忍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傷,奶奶幾番哭暈了過去,二孃雖沒暈倒,但也好不到哪時去。整日的只知獨自垂淚。往後整個東方堡就要靠他撐起來了,雖然覺得擔子很沉重,但為了父親,他也要努力去做去。
只是父親真的是突然發病死的嗎?
深邃淡漠的眸子微眯了起來,他身體一向康健,怎麼會突然發病?想起那個為父親診斷的大夫言語閃爍的神情,他越發覺得可疑。只是當時奶奶一聽到父親逝去的噩耗便哭暈了過去,讓他沒有及時去弄清楚。現在靜下來是越想越不對勁?難道父親的死因真的不單純?俊眉狠狠地擰了起來,看來他待父親入土為安後要找那個大夫談談了。如果父親真的是被人謀害的,他定要揪出兇手為父報仇。
“少堡主。”
正在東方哲暗思忖時,東方堡管家走了進來。他年約四十,一襲青色長衫,腳步沉穩有力。一張方臉,倒看起來有幾分忠厚老實。
“管家,什麼事?”東方哲回頭,目光沉沉地望著他。
“少堡主,堡主剛去。日後堡裡就要靠你了,你要節哀啊。”說著,管家紅起了眼眶。伸出雙手拭去眼角的淚滴。
“謝謝你,周叔。”見到管家落淚,東方堡的表情柔了。這周管家是看著他從小長大的,對他,東方堡上下都是很尊敬的。父親在時也尤為信任他,相信自己將來也要依仗他。“以後我還要你多提點。”
“放心,老奴自當盡全力協助少堡主將堡裡事務打理妥當。”管家朝東方哲保證道,方臉上滿是堅決。
東方堡點了點頭,感激地望著他:
“夜深了,周叔你忙碌了一天,先去休息吧。”
“不。”管家搖了搖頭,“就讓老奴與少堡主一起陪著老爺吧。”說著,又要抹淚。
“唉,周叔不用了。”東方哲擺著手,“我一個人守夜就行了,您還是先去休息吧。明天堡裡還要夠您忙的。”
“這——”管家遲疑。
“您就聽我的吧。”東方哲再次說道。
“那好吧。”管家點頭,“如果少堡主有什麼需要儘管叫老奴。”
“嗯。”東方哲點點頭,目送著他離去。
迴轉身,又悲傷地望了眼棺木。
管家在轉身之後,臉上的悲傷一掃而空。細長的雙眸微眯,閃過一道詭異的光彩。東方哲也不過只是個沒經驗的年輕人,三言兩語便取得了他的信任。現在老東西終於死了,要從這小東西手上取得東方堡便不再是難事。
青色的長衫隨著夜風飄飛,先前看似忠厚老實的臉沐浴在淡淡的月光下,細長的眼睛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