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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部分

枝椏一聲兒,王五開啟了會友鏢局的門戶,揹著手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一個精神還算不錯的老頭子,正是徐一凡半個丈人陳虎。女兒洛施現在雖然已經進了徐家的門兒,現在正在上海,兒子陳德當了徐一凡的戈什哈。可是老爺子怎麼也不願意跟著去女兒那兒。按照他的話,一是離不開那些老哥們兒師兄弟,去了南方,鳥叫一般的話兒也不會說,悶也悶死。二則是也不願意被人指著脊樑說靠拿女兒當門包兒換富貴日子過——當年陳虎老爺子也是響噹噹的江湖漢子,一條鐵尺獨戰過十來條壯漢的,哪受得了這個?

會友當初受了徐一凡的牽連被趕到天津,後來沒了事兒,大家就遷回來了。一幫老弱。再接不了生意,王五又硬氣,不願意接受接濟,大家就過苦日子吧。好歹老哥們兒在一塊兒,心裡頭倒是平安。

正有十幾個其他鏢局地年輕漢子經過門口。見著王五敦實地身影。都忙不迭地站定行大禮:“五爺。您清健!出來遛彎兒?”

王五臉上已經少了很多風霜之色——在家呆久了,也略微瘦了一些。可是日子再難,他也沒斷了打熬筋骨,腰背筆直地在那兒一站,仍虎虎而有大豪意氣,只是眉宇之間地鬱郁神色,總難消散。看見這些小夥子行禮。他笑著擺擺手:“才保完夜宅?也不回去躺倒挺屍。又去逛天橋?腰裡有幾個錢,就留不下來?”

“錢這玩意兒燙手,早花完心裡早踏實。五爺,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小夥子們笑鬧著和王五答話。

“都滾蛋!晚上保宅地時候瞧你們還能不能眼睛睜著!”王五揮手將那些小夥子趕走。回頭對陳虎道:“師哥,您看著門戶,我去去就來。整天兒小菜飯,蛔蟲都餓瘦了。”

陳虎沒答話,看著王五:“五爺,又去噹噹?宣德爐,插瓶,壓箱底兒地皮貨。您當了多少了。咱們幾十號老爺們兒,拖家帶口的,墜著您喘不了氣兒,這話怎麼說來著……”

王五一笑:“這話犯不著說!賣命的時候要大家夥兒。噹噹的時候兒就不要了?什麼道理嘛!兩代地師兄弟師大爺了。誰也不能一輩子過年不是?我王五在。會友就倒不了!”

陳虎表情苦澀,緩緩開口:“五爺,您的情分咱們都記著。可是現在你整晚整晚睡不著啊……誰都知道你愁。現在年輕後生都送去禁衛軍了,雖然還了咱們會友的牌子,但是生意卻沒法兒接。五爺,要想會友翻身,就兩條道兒,一是咱們去南方投徐大人,顧嘴就不能顧臉了……二就是把那些後生都叫回來,多少人家裡兩輩子在會友了,您發句話,他們敢不回來?陳德這小子不回來,我先打斷他腿!”

王五一聽連連擺手:“不能不能!小子們才奔上前程,乾的又不是對不起祖宗的事情,一個小破鏢局子,能叫他們回來?再說了老師哥,我就算犯愁,也愁的不是這個……真要顧嘴不顧臉,我王五開口在京城化個緣,吃個三年也沒問題啊……”

陳虎沒話說了,老頭子知道王五硬氣,想想看,他要是向徐一凡開開口,還擔心生計?徐一凡那義託生死的兄弟都不開口,還能在京城化緣?如果這些都不是問題。那五爺半夜睡不著爬起來打拳耍刀,在屋裡嘆氣,又為的什麼在愁?

想起這個,老頭子忍不住在心裡又埋怨起譚嗣同了。到了京城,就來了會友一次。譚嗣同也是沒什麼錢的人,看到這景況,傾身家湊了二三百銀子要給王五,卻給王五扔回去了。大家不在乎錢,可是您倒是多來會友幾次啊!五爺心裡悶,有兄弟陪著說說話,他又是大學問的人,會開解。不像他們這些老頭子,年輕時候就會打拳耍刀,歲數大了只能咳嗽吃飯。

兩人正相對無言的時候,就聽見門口馬蹄聲響,抬頭一看,就見一穿著西式軍服的青年漢子疾馳而來。那圓盤黑皮硬簷的帽子,那馬靴,那武裝帶,一瞧就知道是徐一凡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