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好一會兒,問瞿白:“你喜歡那樣的生活嗎?”
“當然。”
瞿白的笑容裡滿是憧憬:“我希望咱們家熱熱鬧鬧的,我想看你們步入家庭,也想看你們兒孫滿堂,我喜歡過那樣的日子。”
阿德有點急了:“如果我找不到那樣的人怎麼辦?像駱尋那樣喜歡遲夏的人?”
“世上的愛千千萬萬種,駱尋和遲夏只是其中一種,你會遇到你的那一種。”
瞿白看了看時間:“阿德,他們快到了。”
阿德不理會:“那你呢?”
“我也想遇到那樣的人。”瞿白不急不緩:“但當下,我想看到你和遲夏好。”
就算是美好的願景,他們也只敢許願他能活到八十歲。
那真實的情況呢,他這具時常經歷著折磨的身體,這具從小到大做實驗的身體,八十歲已經是他們的祈願裡最長久的年歲了。
“先生。”
阿德走到他跟前:“咱們爭一爭,跟老天爺爭一爭,他要你活到八十,你就要活到八十一。”
這話說完的時候,門口傳來敲門聲。
是老K的人到了。
“好。”瞿白麵對他,理了理他的領子:“你得跟我一起爭,阿德,你明白嗎?”
阿德鄭重地點頭:“你八十歲我也還給你做飯吃。”
瞿白哈哈大笑,他應:“好,咱們一言為定。”
阿德這才笑了。
“去開門吧。”
瞿白扯下挽在小臂的袖子。
阿德走向門口。
很快,瞿白就見到了老K。
此時此刻,瞿白站在他的面前,他們之間平靜卻又暗潮洶湧,兩個人一坐一站,房子裡湧動著壓迫的氣息。
這樣的沉默足足持續了半個小時。
直到阿德被渾身是傷的帶了上來,扔在了瞿白麵前。
他身上滿是血汙,蜷縮在地上,瞿白似乎聽不到他的呼吸聲。
就在他想俯身去看看他的時候,阿德那雙滿是汙血的手猛地抓住他的腳腕。
在老K的視線盲區,他的食指點了點瞿白的腳面三下。
像是在說:“我沒事。”
瞿白從兜裡掏出一塊摺疊整齊的手絹,依舊蹲下身去,他撥開阿德黏在臉上的頭髮,用手絹去擦他的臉,直到白色的手絹被血染紅,他也能大概看清楚阿德的臉了。
他摸了摸阿德的頭,像是撫慰。
然後他站起來,將那塊被血染紅的手絹丟在桌子上:“這些年來,你用這樣的方式來敲打我,又給予我足夠的信任,您膩嗎?”
老K並未回答他這個問題,只是將瞿白那份身體檢測資料扔到了桌上。
瞿白拿起來一看,神色平靜地看著他:“您想說什麼?”
“我一直不知道你的情況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老K說:“這些年,程九和池瀟在這方面沒少拿著雞毛當令箭。”
“但您心知肚明放任他們這麼做,因為這是牽制我唯一的辦法。”瞿白看著他。
“所以這也是你要對付他們倆的理由是嗎?”
“以我手上的東西,有無數種辦法讓你親自處決他們,相較於逃亡在外,亦或者落入警方手中,都沒有在您手裡受苦舒服吧?”
瞿白說完,笑了一聲:“兩個跳樑小醜罷了,我從來沒放在心上過,有仇我都當場報了,您不是很清楚麼?”
老K沉默了好一會兒,似乎在思考他這句話的真實性。
“那你為什麼不幫他們。”
老K拿起茶杯喝茶,卻察覺到茶已經放涼了,他很不悅地皺了皺眉,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