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最重要的。我在衙門裡白天無事也可回房小睡,你就不必管我了,進房睡去罷。”
知道爭不過他,我也不再多說,起身進了裡間,將門關好,吹熄了几案上的燈燭,坐在窗前發起呆來。不知不覺間已是寅時初刻,正覺身上發寒想要起身披件衣服,忽聽得窗稜被什麼東西輕輕打中響了一聲,便小心地將窗閂拔了,推開窗扇,只見眼前一花,身邊便多了個人。
“就知道你這小傻妞兒不曾睡,”來人在月光下望著我憐惜地低笑,正是由皇宮去而復返的大盜,“我來給你報平安。”
我下意識地扭頭望了望通往外間的房門,回過頭來時卻看到他的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殤痕,轉而繼續笑著道:“現在你放心了?……我可以走了?”
“你……可查到了關於奈何堡的卷宗?”我低聲問他。
“宮裡檔案樓的卷宗堆成了山,想要找到其中一卷談何容易?”他笑,“我大概要花上一陣子時間在那裡面尋找,所以近些日子便不來找你了,你要照顧好自己喲,小傻妞!”
我微微點了點頭,道:“七日後我們便要啟程回江南老家,大約過完年後才會回來。你……不必再來找我,自己要注意安全……”
“哦……”他笑了笑,“既如此,那就年後再見囉……我會留在京都,你回來若要找我,就去那間土地廟罷。”
我心中一陣揪痛,強作平靜地道:“你現在若將臉上的印記掩蓋住,即便出現在人前也不會有人懷疑你的身份,何苦還要待在那土地廟?找間房子安身罷。”
“房子?我有啊,小月兒你不是還去那裡坐過客麼?”大盜嘻嘻地笑,“只是我怕你不認得去那裡的路,想找我的時候找不到。”
心中酸楚如潮水般一股腦地翻湧上來,低下頭咬著牙仍作淡然地道:“那房子雖好,難避風雪。你已不再是大盜,當有個新的開始了。”
大盜啞然而笑,伸手過來輕輕地托起我的下巴,那對敏感漂亮的眸子深深地盯入我的眸子中來,無比溫柔地輕聲道:“小月兒的大盜已不再是大盜,大盜的小月兒也不再是小月兒。若能重新開始,嶽小姐肯給我再一次擁有你的機會麼?”
我再難忍住心中那幾欲粉碎靈魂的刺痛,淚水又一次滑眶而出,曾幾何時我竟變得如此脆弱不堪,連最沒用的眼淚都能氾濫成海。我在他的注視下無聲抽泣,他輕輕笑起來,伸出指尖替我揩著眼角淚痕,低聲道:“一年後……一年後我來找你。”
“你”字的餘音猶在耳邊,眼前的人已失去了形跡。我偏臉望向窗外,卻見漆黑蒼穹下一彎殘月如鉤,那般的清冷,那般的遙遠,那般的……悽愴孤絕。
圖樣·實話
翌日早晨,嶽明皎和季燕然一個去了宮裡上朝,一個去了衙門坐堂,府裡只剩下嶽清音和我。嶽清音要打點六天後回老家的行裝,大約一直到出發這段時間都不會再去衙門上班了。
我知道他留在府裡最重要的原因是為了看護我,吃罷午飯帶我到藥室又是把脈又是扎針,然後便架上藥鍋坐在那裡熬藥。我坐在榻上望著他瘦削的背影出神,直到他起身回過頭來看我,淡淡地道:“困了便回房睡去,昨晚又未曾好睡,非要將自己的身體拖垮了才肯罷休麼?!”
“靈歌不困,”我向旁邊挪了挪身,他便在身旁坐下,端過小几上的茶盅來抿了幾口,“哥哥,這個東西你還有印象麼?”我說著由懷裡掏出昨夜從嶽靈歌的小箱裡找到的那半片布來遞給他看。
嶽清音接過手去仔細盯了兩眼,道:“這是什麼?怎麼只有半片?”
“哥哥沒見過麼?”我望著他,“昨夜靈歌把以前藏在海棠樹下的小箱子刨了出來,在那裡面的一個荷包裡發現了這塊布,只是因為時間過去了太久,實在不記得這布是誰給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