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小小年紀太過功利可不是好事,不會寫不要緊,怎麼能抄呢。」
林落兩道長眉緊緊壓了下來,冷冷的看著元二。他溫和從容的儀態和緘默自守的性子,很容易讓人覺得他很溫和,以致於不會有太強的個性,以致於元二忽然對上他的眼神,竟然覺得心悸。
「我沒有抄。」
少年的聲音是寡淡的,與方才的謙和截然不同,平靜而淡漠,卻也不見怒氣,不見羞憤,與元二的設想完全不同。
元二倒是有些生氣了,「本來想著點你一下,讓你以後注意就可以,結果你還這般嘴硬。幸而你今年並未參加科舉,否則考場的神聖和純潔都要被你玷汙了。」
這個斥責太嚴重了,忽然上升高度,他若以後進科場,還有誰會作保人呢。
林落的眉宇間染成一層戾氣,明銳的眼鋒像刀一樣砍過來,元二瞬間脖子一涼,可再一轉眼,方才的涼意又消失了,林落恢復了那副人畜無害的無辜模樣,彷彿剛才的狠戾都是錯覺。
「元二公子金口玉言真是擲地有聲,只是你為何認定這詩作是我抄的呢?總不能因為自己這般年紀的時候寫不出來,便認為別人也寫不出來吧。」
他的語調依然是溫吞吞的,但此刻聽在元二耳裡,卻莫名帶著寒意。
「元公子,讀書人最看重名節,我們大家自然都相信你,可是你指正這位小兄弟抄襲總得有些憑據,總不能我們覺得這詩文不像他寫的,就不是他寫的。」
終於有人站出來說了句公道話。
元二被剛才林落的眼神盯得極不舒服,正巴不得一句,忙道:「趙公子,我自然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我又豈會亂說」他看向林落,用一種很無奈很痛心的語氣說:「我本來打算放你一馬,但你既然如此不懂維護體面,那我也沒辦法了。」
他把手往林落面前一伸,「把你的小抄拿出來吧。」
林落有些驚訝,他終於明白元二為什麼會忽然發作。但那個紙條,他是不能公佈於眾的……
「那張紙上的內容跟今日所作詩文並沒有什麼關係,只是一個朋友寫得兩句俏皮話。」
林落微微蹙眉,他並不想單純的用「朋友」來定義自己和榮燭之間的關係,他總覺得他們應該更親密一點,更融洽一點……但他也確實找不到更不合適的詞彙。
「這樣就更好說了,林小公子只要把它拿出來給大家看看即可,這樣大家就會知道元二公子有沒有看錯,你也可以給自己去去疑。」
「不能!」
林落拒絕的很果斷。眾人的眼神立即變得古怪起來,元二嘴角露出冷笑。
果然是作弊了,不然心虛什麼。
林落的拳頭不由得攥了起來,心中洶湧的黑暗情緒一層層往上蔓延,一念定人好壞,一語斷定是非,瞧著風度翩翩,其實自以為是,這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局面僵持不下,議論聲漸漸大了,這幫人自付體面又不可能真得去搜身,只是團團把林落圍起來,一副不說出「真相」,決不罷休的架勢。
林落像一塊礁石一樣,沉默的站在那裡——這幫人定然在心裡定義他為抄襲了。
不過算了,也沒什麼好解釋的。他們對他來說,又不重要,他也不在乎這些人怎麼看。
不需要,也不值得。
少女脆生生的聲音忽然響起。
「等等。」
眾人回頭,看到了水亭外的少女,一身春衫,窈窕曼妙,烏髮紅顏,觀之可喜,只是神色冷冰冰的,只有在看到林落的時候,才會帶上些許溫柔。
不僅是溫柔,還有憐惜,憤怒種種情緒。她就差直接喊出來:為什麼我一眼錯不見,你們就又在欺負我的人。
「小落,拿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