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榮燭卻頗為遺憾的道:「我當初到當鋪裡去,別的衣服都很輕鬆的當出去了,就這一件老闆說這東西倒是好東西,只是上面的圖案一般人欣賞不了,恐怕沒有人會收,他願意給的錢還不如料子價,那我肯定就不當了,乾脆又抱回來了。」
林落沉默。
長隨回來了,手中提著一套點心。
「我也不知道姑娘愛吃什麼,甜口的鹹口的都買了。」
林落看了一眼沒有說話,心中卻道早知如此該讓他直接買點肉啊菜呀,他直接做給他吃不就行了。
長隨卻道:「主子,您把東西放下咱們得趕緊走了,午後還要進宮去呢,這裡離的遠,您別誤了時辰。」
林落聞言抬頭看了眼天色,臉上慢慢黯淡下來,但他也沒說什麼,就只去給榮燭告別,把點心留下。「我下次有時間了,再來看你。」
榮燭其實有點兒不想讓他走,但面上深明大體的樣子還是要做的,她點點頭送他出去,站在籬笆邊緣看著他慢慢離開,淡青色的衣衫都似乎融在了日光裡,眼圈卻不由自主的再次紅了。偏林落在這個時候忽然回頭,榮燭躲閃不及,下意識的用手捂住,假裝自己被沙子迷到,然而林落卻又走了回來,拿下她的手,低下頭來捧著她的臉龐,然後輕輕吻她的眼睛。
……
林落從宮中回來已經是天色擦黑,他在屋裡翻箱倒櫃一遍,統共找出十幾兩銀子。
他現在雖說有了個官職,但是花銷大了許多,房租很貴,還有僕人要養,他自己又喜歡買書所以來來去去,手裡是落不下多少錢的。只不過往日他對此並沒有太在意,此刻卻清晰的認識到「原來我這麼窮啊」。
他把這些銀錢上下左右看了一遍,再看也不會變多了,索性就這麼點兒,手絹一包讓長隨全給榮燭送去。
沈夫人今天精神不錯,其實在醒來後聽說林落來過之後她整個人就頓時清爽了許多,彷彿連病都褪去一半。又問榮燭二人聊了些什麼,榮燭一開始還羞澀,但後來還是一點一點給她還說了。只是沈夫人聽著聽著,卻有些失望,「他沒說要娶你嗎?」
榮燭的臉噌得紅了。
「……他說他會再來看我的」
沈夫人點點頭心裡又生出希望。也許這就是命中註定,這兩個孩子註定你絆我我絆你扯到一起。
可是次日她看著長隨送來的銀子卻犯了難。
「你家主人交代了什麼嗎?」
「沒有,主人教我趕緊把錢送來。」
怎麼會送錢過來呢?沈夫人的臉色又變得擔憂起來,或許是這兩年命途不順的緣故,她也變得多愁多慮起來。再加上有勇毅侯府那樣的先例在,沈夫人真是怕了這幫當官的。商戶女畢竟是商戶女,以前有錢的時候都不可能嫁到貴族家裡面去,更何況現在沒錢了呢?林落又拿了錢過來打發她,這是什麼意思?男女之間的事兒,男方忽然給前任送錢,那意思不就是拿錢買斷,叫人別再糾纏了嗎?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沈夫人越想越不對。
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更不能好高騖遠,她如今又是病病歪歪的,不把女兒的終身穩定下來,她便是死也無法瞑目啊。
沈夫人想來想去又想到了張北琳。以前孩子們小的時候,他們親戚間還開過湊對的玩笑呢,只是那個時候大家也就說一說,聽一聽,沒有真的往心裡去。而張北琳又是天生玩憨,後來更是熱衷於舞蹈弄棒,似乎與男女之事上天生不開竅,這麼多年了,只肯在外面廝混,連家都少回,再加上榮燭這邊後來鬧得沸沸揚揚的,於是便沒有人再提這件事情了。
現在想想那小子也已經加冠了,男未婚女未嫁,兩家又是知根知底親上加親,姑丈姑母兩口子也都是實在人,自然不會因為什麼家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