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燭皺眉,就看到林落神色蕭然,秀麗的面龐暗淡成了雲中月。
「姐姐為何這麼說?我對姐姐好,姐姐安心領受即可,不需要想太多。我願意對你好,只是希望你可以開心。」
一語未了,已經煙波迷濛,水汽在眼角輕輕匯聚。
正常人聽到這裡,都會感動得一塌糊塗,一顆心被這樣「純粹無私」的愛徹底征服,從此在內心裡的角落,為對方割出一席之地,永生永世將其供養。
榮燭更是如此,她慌得六神無主,手腳沒地方,乾脆就地投降:「行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很單純的,我信了啊。」
……你都不再深究一下的嗎?
林落看著埋頭吃菜的姑娘,暗暗咬牙。
榮燭這次上來才知道,林落之所以呆在廣濟寺久久不歸,是因為寺院主持得到了一卷秘傳經文,想要抄錄,可惜對方催的太緊,交換之期已到,離抄完卻還差很多,恰好林落在此,其人又天資絕色,過目不忘,乾脆請他先行記誦,再默寫出來。
林落同意了,以此為條件,廣濟寺的主持大開方面之門,允許他入藏經閣就讀。榮燭隱約記得原著裡好像沒有這段劇情?原本林落會借籍異地,託為假名,參加科考,然後揭開身世,為國公府翻案,上演的是孤兒復仇的戲碼,但現在似乎不太一樣了。
關鍵時期,榮燭便不再多去打擾林落。林落每天還會跟那個「朋友」會面,兩人似乎一直都在緊張的協商著什麼,有時候還會發生些爭執。她自付幫不上忙,乾脆自己走走轉轉,只當真是上山來玩。
忽有一日,聽寺院香客說在後山中遇到一個仙女,翩若驚鴻,宛若遊龍,那是月窟仙子縫縞袂,素女含羞出離宮,聽得榮燭好奇心如同小火苗被噌的一下點亮,略微收拾收拾要去後山踏訪。她興沖沖的去找林落說起此事,林落先是一怔,你的同類出現了?隨後才反應過來那必然是個凡俗女子,長的有幾分姿色,便叫山野村夫謠傳罷了,既然如此,那便無甚好看。
榮燭見他略無興趣,便自行前往,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仙女自然是沒見到的,奇花異草,奇雲怪石倒是見了不少,還遇到三隻松鼠,一隻小兔,和一家子草鹿。
山中清涼,然而路走多了還是燥熱,榮燭走在山道上,聽到鳴泉水瀑之聲,便循聲而往,想沾沾水汽,祛祛暑氣。
走得近了,果然發現一道碧綠的水潭,水潭上方還有瀑布,水域面積不小,瀑布排山蹈海跌入深潭,一端浪花四濺,飛霧瀰漫,一端波浪粼粼,平靜低沉。榮燭蹲下來掬起水洗了把臉,看看四下無人還準備泡泡腳,結果這一抬頭,便冷不防瞧見潭水曲折處有一個人正在洗澡。對方一頭長髮盤束在頭頂,露出大半個光潔的脊背,肌膚雪白,陽光下幾乎會發光,瘦瘦窄窄,宛若玉板,卻又不像一般瘦子那樣孱弱,而是肌理線條清晰,富有力量感,榮燭看得微怔——這麼好的背,不拔個罐兒可惜了。
正想著,那人已轉過身來,一瞬間榮燭只覺得眼前一亮,彷彿看到一輪明月在自己眼前冉冉升起,且無暇關注對方長相究竟如何,只覺得霞姿月韻彷彿真仙。他轉過身來,看到榮燭,詫異的道:「怎麼是你?」
……不是他,是她。起身而露女形,開口而露女聲。
榮燭嚇了一跳,雙手捂眼:「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然後她忍不住指頭劃開一點點,從指縫間那一點點縫隙瞅過去——小姐姐竟然有六塊腹肌。
牛逼!
對方轉個身穿上了衣服,一套純雪白色的廣袖紗裙,裙擺飄揚,柔軟舒暢,這一瞬間榮燭覺得自己跟對方不在同一個舞臺,她是世俗小嬌娘,而對方是從仙俠劇片場穿過來的。
這就是這幾天大家口中說的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