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了起來。
“小時候……我知道只有貴族少爺們才能穿得起名貴的皮毛大衣,但我並不羨慕,窮孩子嘛,誰會羨慕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結果有一天,少爺有件水貂皮的外套被人用剪刀剪壞了,他認為是我做的,把我毒打了一頓……”
木恩沒有袒露身上的傷疤以證明當年那場毒打是怎樣的令他刻骨銘心,或許是這些年的黑道生涯讓他身上的傷疤多到不可計數,但透過眉眼間那股被歲月洗淡卻依舊令人心悸的冷酷殘忍之色,大抵能夠想像到幼年時的他遇到了怎樣慘無人道的待遇。
“從那天起,我對所有光滑皮毛類的衣物都會產生某種強烈的衝動。來到天京星後,我一直藏在這片街區裡混日子,替幫裡殺了一個人,拿到第一筆標紅後,便買了一件很漂亮的淡灰狐狸毛大衣。”
“後來我不停殺人,開始有資格命令人殺人,同時我開始不停買皮毛,十件,一百件,嗯,我感覺很爽,無論什麼天氣什麼場合,我都會一直穿在身上,哪怕有一分鐘沒穿,就胸毛都要憤怒地亂刺。”
木恩的左手伸進裘皮大衣敞開的口子裡,捉弄著那些茂密的體毛,忍不住開始哈哈大笑,笑的那雙鷹隼一般的眼睛裡都掙出了淚花。
笑容漸斂,這位黑道大佬淡淡說道:“我知道在你們看來很神經,當年都城裡另外幾個大佬都用這件事情嘲諷過我。不過當這幾個傢伙都變成臭水塘裡的沉屍後,就再也沒有人敢質疑我的穿衣品位了。”
許樂沉默安靜地傾聽著,這是一個很常見、很套路的悲歡故事,不需要去進行什麼童年陰影的心理分析,但從身旁這位黑道大佬的口中緩緩道出,依然令人有些震動。
“我知道帝國的戶籍管理制度很嚴格,雖然貧民區裡確實藏著很多流亡犯,可你當年為什麼要從老家逃到這邊來?”許樂問道。
“因為我把那位像娘們兒一樣為件皮毛衣裳蹦跳尖叫的少爺給一刀殺了。”
很連貫的一句話全無凝滯輕描淡寫地從這位黑幫首領口中說了出來,作為聽眾的許樂卻忍不住愣了很長時間。
木恩故事講的很儘性,舔著嘴唇又取出兩根粗菸草,遞給了他一根。
默然接過粗菸草點燃,許樂貪婪地深吸了一口,眯眼望著落日下的帝國都城,記得當時年紀小,自己也曾暴殺人。
恆星紅暖的光芒逐漸沉沒於高聳宮牆的下方,北面天穹中那些繁忙起降的飛行器也漸漸降低了頻率,終於夜風從南方的楓湖處吹了過來,異常艱難地穿行於貧民區崎嶇狹窄的街巷之中,帶來些許涼意,吹走幾絲悶暑的痛苦。
許樂和木恩用手指夾著粗菸草,沉默地坐在二樓,看著這幕畫面,噴吐著昂貴的煙霧。
“做下準備,為你準備的飛船三天之後到,地址到時候我會告訴你。”木恩目視前方,緩緩開口說道:“我們只有能力送你離開天京星系,進入海盜航線,至於那艘飛船能不能穿過軍方的重重封鎖,就要看你的能力或者是運氣了。”
許樂低頭狠狠吸了一口煙,辛辣的煙霧灌入肺部,瞬間讓精神變得新鮮起來,被俘虜然後逃亡再被囚再逃亡,他在這顆星球上已經停留了近一年的時間,眼下終於能夠有機會離開,難免動容。
至於木恩後面警告提醒的事情,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在帝國皇室和那位殿下暴怒的威壓之下,整個天京星的地下走私航運體系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清洗和打擊,抵抗組織或者說身邊這位黑道大佬,居然還能找到一艘能夠離開天京星的飛船,所體現出來的實力已經令人相當敬畏。
“麻煩了。”
幫助他回到聯邦,是協議是交易,並不是路見不平的幫助,所以許樂沒有說謝謝,只是說了這三個字。
“我們本來承諾是把你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