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男孩兒。
21
那個女孩就是剛才嚼著口香糖的賣票姑娘。兩個男孩中較大的那個——看上去已經可以被稱做男人了——手裡拿著她的報紙。她伸手想奪回來,搶報紙的男孩——穿著工裝牛仔褲和一件袖子捲上去的黑T恤——把報紙舉過頭頂,咧嘴壞笑。
“你跳啊,瑪麗安!跳啊,姑娘,跳啊!”
她忿忿地看著他,雙頰通紅。“還給我!”她說。“別鬧了,快還給我!雜種!”
“噢……聽聽這個,埃蒂!”較大的男孩兒說。“罵粗話了!唔,不乖,真不乖!”他笑著把報紙晃來晃去,就是不讓金髮賣票姑娘夠得到。傑克忽地領悟到他們倆是一起放學回家——儘管並不上同一所學校,如果他沒把兩人的年齡猜錯——較大的那個走到賣票亭假裝要告訴金髮女孩兒一件趣事兒,然後從窗戶開口處伸手搶了報紙。
大男孩兒臉上的表情傑克以前見過;有這種表情的孩子會覺得用打火機油浸貓尾巴異常有趣,或者會用藏著魚鉤的麵包餵狗。這種孩子常常坐在教室後排拉女孩子的胸罩帶,最後當有人抱怨時總裝做困惑不解、驚訝萬分說“誰?我?”這樣的孩子在派珀學校並不多,但也有幾個。傑克猜每個學校都會有幾個。派珀的那些可能穿得好一些,但表情都是一樣。他想到在以前,有一種說法,有這種表情的男孩兒天生是被絞死的命運。
瑪麗安跳起來,想奪回被大男孩捲成筒的報紙。在她剛要夠著時,他手向後一縮,讓她撲了個空。然後他又用報紙筒敲敲她的頭,就像敲敲在地毯上撒尿的狗似的。她大哭起來——傑克猜更多是因為委屈——臉漲得通紅透亮。“你自己留著好了!”她衝著他大叫。“我知道你根本不識字,但起碼你可以看看圖片!”
說完她轉過身。
“你幹什麼不還給她?”小一些的男孩兒——傑克的那個男孩兒——輕聲說。
'奇'大男孩兒把報紙筒遞過去,女孩兒一把奪過來。這時,即使在三十英尺外,傑克都聽見了報紙撕裂的聲音。“你這個卑鄙小人,亨利·迪恩!”她大叫。“十足的卑鄙小人!”
'書'“嘿,有什麼大不了的?”亨利聽上去很受傷害。“我只是開開玩笑。而且只撕掉一角——你還能看的,看在基督的分上。幹嘛不放鬆點兒,啊?”
'網'就是這個樣子,傑克尋思。像亨利這樣的人總是把一些並不好笑的玩笑開過火……然後當別人衝他們發火時就擺出一副受傷害、被錯怪的樣子。他們總掛在嘴上的是有什麼大不了?你怎麼受不了玩笑?以及於嘛不放鬆點兒?
你跟他在一起幹什麼,埃蒂?傑克很奇怪。如果你和我站在一邊兒,為什麼和這樣一個蠢貨攪和在一起?
但是當小一些的男孩兒轉過身和另一個一起肩並肩離開時,傑克瞬間知道了答案。大男孩兒的臉部線條更硬,長滿青春痘,但是除此之外兩人非常相似。這兩個男孩兒是親兄弟。
22
傑克轉身在兩個男孩兒前面慢吞吞走著,顫巍巍地摸向胸口口袋,拿出他父親的太陽眼鏡,設法把它架上鼻樑。
身後傳來的對話越來越響,彷彿逐漸調高的收音機音量。
“你不該那樣兒捉弄她的,亨利。那樣不好。”
“她可喜歡了,埃蒂。”亨利聽上去非常平靜,帶著幾分世故。“等你再長大一點兒就會明白的。”
“她哭了。”
“大概是迷著眼睛了吧。”亨利繼續用哲學家的口吻說。
他們已經靠得很近。傑克趕緊躲到旁邊的一幢房子邊,低著頭,雙手深深插進牛仔褲口袋裡。他不明白為什麼他那麼重要卻沒有被注意到,但就是如此。亨利無論如何沒有太大幹系,但是——
那個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