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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裡播放的古羅馬角鬥士的電影。廣場建築的風格非常嚴肅,而且大多數仍儲存完好。他相當肯定這以前是某種公共場所——畫廊、圖書館,也可能是博物館。其中一座有個圓頂,現在已經佈滿裂紋像個花崗岩材質的花紋蛋。這兒很可能曾經是天文臺,儘管埃蒂曾經讀到過因為光害會影響天文觀測,天文學家都喜歡選擇遠離大城市。

這些雄偉的建築間有許多塊開闊空地。儘管曾經種在這裡的花花草草現今已被叢生的野草灌木取代,但這片區域仍舊散發出莊嚴的氣派,埃蒂猜這兒也許曾經就是剌德城的文化生活中心。當然那是很久以前了;埃蒂可不相信蓋舍和他的那幫同黨會對芭蕾舞或者室內樂有絲毫興趣。

他推著蘇珊娜來到主要的四岔路口,四條寬闊的馬路輪輻一樣朝四面輻射出去,而輪子的中心處是一片磚石鋪砌的大廣場。廣場四周環繞著四十英尺的鋼柱,柱子上還掛著擴音喇叭。廣場中央是一塊塑像的底座,上面的塑像只剩下一部分——一匹巨大的前蹄懸空的青銅駿馬,馬身上已經生滿綠色銅鏽。曾經駕馭這匹駿馬的戰士倒在一邊,一手揮著看起來像機關槍的武器,另一隻手舞著一把劍。他的兩腿蜷在原來的坐騎身上,靴子卻還焊在兩側的馬鐙裡。戈嫘人死四個字用已經褪色的橙漆寫在底座上面。

埃蒂朝輻射四方的馬路眺望過去,看見更多掛著擴音喇叭的鋼柱。其中一些已經倒塌,但是大多仍舊屹立,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一根鋼柱上都掛著一圈屍首。這幅景象簡直就像是一小群死屍組成的軍隊守衛著這塊位於“第五大道”盡頭、輻射出四條馬路的廣場。

“這些傢伙到底是些什麼人?”埃蒂又問了一遍。

他並沒有指望得到回答,而蘇珊娜也沒有給出答覆……但她其實本來是能回答的。她曾經洞悉羅蘭世界的過去,但從未有任何的領悟像現在這麼清晰與確定。以前的那些領悟,就像她在河岔口擁有的那種,只是像夢境一樣模糊難辨,但是現在領悟電光火石般擊中她,彷彿一道閃電打來、照亮了瘋漢扭曲險詐的臉。

擴音喇叭……吊掛的屍首……鼓點聲。剎那間她明白這些東西怎麼會湊在一塊兒,就如同她理解不是騾子或馬而是牛拉著載滿貨物的貨車經過河岔口駛向吉姆鎮。

“別理會這些垃圾,”她的聲音只是微微顫抖。“我們想要的是火車——你覺得是哪條路呢?”

埃蒂抬頭望了望墨黑的夜空,翻滾的雲朵很容易讓他辨認出光束的路徑。他回頭望了望,發現一頭巨大的石龜守護在最接近光束路徑的那條街道入口處,卻也並不特別驚訝。石龜的腦袋從花崗岩龜殼下伸出來;深陷的眼瞳彷彿正好奇地打量著他們。埃蒂衝著石龜點點頭,擠出一絲乾笑。“看那寬寬烏龜脊?”

蘇珊娜瞥了一眼,點點頭。埃蒂推著她穿過市中心廣場,向石龜大街走去。街道兩邊懸掛的屍首散發出一種幹桂皮的氣味,讓埃蒂的胃部抽搐……卻並非因為噁心,反倒是因為那種味道相當宜人——是那種小孩子喜歡撒在早餐吐司上的香甜調味料的味道。

石龜大街很仁慈地非常寬闊,掛在兩邊鋼柱上的死屍大多與乾屍相差無幾,但是蘇珊娜發現有一些還沒幹透,蒼蠅繞著腫脹的臉龐和發黑的面板亂飛,肉蛆從腐爛的眼窩裡不斷蠕動而出。

而每個擴音喇叭下面都有一小堆白骨。

“肯定有成千上萬的,”埃蒂說。“男人,女人,小孩。”

“是啊,”蘇珊娜平靜的聲音聽上去非常遙遠,連她自己都覺得陌生。“他們有足夠的時間互相殺戮,而看起來他們也沒有浪費一分一秒。”

“那些該死的睿智精靈真是活該!”埃蒂說,接著他大笑起來,可聽上去更像哭聲。他覺得他終於理解了那句委婉說法——世界已經轉換——真正的含義,裡面掩藏